第75章
只要等油脂饱吸完毕,这个过程还差一点就能结束。 “我快要死了,让。”阿黛尔突然开口,吓了我一跳。 不,不会的,我告诉她,她不会有事。她应该相信我的能力,虽然我从来没有试着收集过活人的气味,但是我密切注意她身上的气味变化,它很浓郁,没有渐渐变淡的迹象,证明她还好好活着。 可是,我不知道我的哪句话激怒了她,她忽然剧烈地挣扎起来,绳子束缚住她的手脚,可是躯干仍能动弹,她在床上猛烈地弹跳着身体,吼叫起来:“放开我,你这个混蛋!” 不,不,不要这样,你应该冷静,太激烈的情绪会影响气味,而且你会受伤的。我没有办法,只能用我的手脚去压住她,我安慰她:“很快、很快就好了,不要担心。” 我知道自己的词汇贫乏,翻来覆去只有这么两句,可是我实在想不出应该怎么安抚才好。 她真的不动了,重新安稳地躺下。 但是,我没有来得及松口气,就发现她的呼吸渐渐微弱下去。 一秒,两秒,三秒,半分钟过去,一分钟过去。 她停止了呼吸。 不! “阿黛尔!阿黛尔!”我撕开亚麻布,我手足无措,用力的过程太猛,布料割伤我的手,但是这不重要,厚厚的亚麻布终于被我撕开一条口子,阿黛尔沉静美丽的面容苍白没有血色,她双眼紧闭,没有呼吸,好像真的死了。 我的脑子一片空白。 我想,这一刻的我确实傻了,看见她静静躺在那里,胸腔没有起伏,我真实地意识到她永远地离我而去,再也不会回来,恐惧感铺天盖地淹没了我,我害怕,我的手在颤抖——以至于我压根没有注意到,她身上的气味依然那么鲜活,没有一丝减退的迹象。 “阿黛尔,阿黛尔?”我颤抖着解开她四肢的绳索,不停地呼唤她的名字,我把她抱起来,揭开这该死的亚麻布,我想她教过我怎样救一个没有呼吸的人,可是我没有认真去学,我想不起来应该怎么做,我只能一遍遍喊她的名字,希望能把她喊醒。 我从来没有这么后悔过。 “砰”。 后脑突然一痛。 阿黛尔? “放开我,格雷诺耶,你这个混蛋。”她突然睁开眼睛,她推开我,举着没点燃的油灯站在我面前,用那盏灯狠狠地又给我的脑门来了一下。 她的力气和准头都不好,我没有晕倒。 我只是呆住了。 我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这样做。 愣神这只是很短一瞬间的事情,当我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彻底跑走。 【阿黛尔】 全身光溜溜,只裹着一条床单在深夜的巴黎街头奔跑,这可能是我有生以来做过最疯狂的事。 屏住呼吸,是我灵机一动想出来的办法,我知道自己的肺活量不错,剧烈挣扎的时候我趁机狠狠深呼吸了几下,可是对自己能停止呼吸多久,我心里也压根没有底。我只是打赌,打赌他不会完全不管我的死活。 如果他真的完全不在乎我是否死亡,那么无论我做什么都没有意义。 最后我成功了,成功地跑了出来,但是一想到我竟然用这种小聪明对付让,突然就觉得很悲哀。 我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令他要这样对待我。 我在巴黎街头拼命跑着,一刻也不敢停下,我知道只要我还活着,他就能轻易找到我。 我害怕自己一旦停下来,就会立即被他抓住,重新扔回那张裹尸一样的亚麻布里。 现在该去哪儿? 我一路狂奔,可是奔跑得很茫然,茫茫然的孤独。 深夜的巴黎几乎没有路灯,店铺大门紧闭,有躲在角落的流浪者偷偷抬眼看我,然后吃吃地笑,笑声不怀好意,我头皮发麻,只能紧紧裹住唯一遮体的床单,快步从他们眼前跑过。 从国王街到斯克里布街,一路上有很多这样的流浪者打量我,我惊起了一群乌鸦,还有三四只两书,甚至有一个出门倒垃圾的中年女人被我吓得差点晕过去,但是他们都不敢阻挠我,因为我一直目不斜视地跑着——我猜,他们把深夜里一个光脚光头裹床单的奔跑女孩看做疯子、甚至是可怖的怪物。 没人敢先来触这个霉头。 我跑到斯克里布街的下水道铁栅栏那里,铁栅栏重新换了新锁,莱斯特不在,我压根打不开。 绝望感突然没顶。 偌大的巴黎,除了艾瑞克,我真的不知道再去找谁。 “艾瑞克,艾瑞克!”我像个白痴一样使劲摇着铁栅栏,发出巨大的声响,我拼命扯着嗓子喊他,希望声音能透过下水道传到他的湖边小屋。 当我已经喊得麻木,嗓子干涩烧着疼的时候,一个低沉的男声在我背后响起。 “阿黛尔?” 我一个激灵,居然不敢回头,长时间的奔跑和嘶喊让我几近无法思考,大脑停止运转,这一刻我竟然分辨不出,这个声音属于谁。 是格雷诺耶?还是艾瑞克?或者是已经离开的莱斯特? 不,都不是。 这个声音属于另一个男人。 一个我曾经非常想要逃离的男人。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卿本佳人、bangraong和阿喵先生的地雷! 感谢职人真是赛高子安脑残粉的营养液! 实习结束了,争取每天多更,此外求推荐好用的手指操,打字多了手关节好酸~ 第47章 【让·格雷诺耶】 我追到斯克里布街的下水道,却没有找到阿黛尔。 她的气味突然离这里很远,可是我想我没有耽误太多时间,她不应该走得这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