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往森林中心前进了五六公里,几人的衣服已经干透,奇怪的是,人影没有再度出现。 此外,与唐诗猜测的不同,小队并没有察觉到半分红色薄膜的踪迹,原本唐诗以为,在死亡森林这样人迹罕至的地方,这种红卵应该比较常见才是,眼看着离森林中心越来越近,别说红色薄膜,连携带红晶的蟲类也没有见到过。 “奇怪。”秦寒忍不住嘟囔起来:“你们是不是带了什么驱蟲神药?” “哪有这种东西?干嘛无端端地这样问?”海桐不解。 “按我们进入森林的深度,应该有很多蟲子围攻我们才对,怎么走了半天,连个影都没见着?上一次我来这里可是九死一生。” 唐诗一听,脚步顿了片刻,小声嘀咕:“难道,迁移走了?”她想起之前巨颚锹的异动。 “不对。”石竹接上唐诗的话:“如果是被召唤走了,那也是特级蟲子的头领,除了红龙,中高级蟲子我们也没见着。” 事出反常必有妖,众人并没有因此而觉得庆幸。 “咦?”秦寒突然发出了声音,她指着右前方,一颗被雷电劈开两半的巨树映入眼帘,一半焦枯,一半枯木逢春,正生出嫩芽。 “我来过这里。”秦寒说。“这里离我发现红晶的地方不远。” “那你带路。”石竹面上一喜,总算要有所收获了,秦寒发现红晶的地方有异常“孵化”,这算是她们此行的目的之一。 “不必了吧……”秦寒面露难色:“我看就这个队形挺好,我给唐诗指路。” 石竹瞥了一眼秦寒,对唐诗说:“我看你是看走了眼,这人就是个胆小鬼。” “对!”秦寒毫不客气地承认。“我的确比别人惜命些。” “随你。”石竹也不强求:“说吧,往哪边走?” 秦寒指着巨树焦枯的一边:“往这边,当时我们是逃命时误入蟲窝的,也没来得及确认方向,但这棵树起了坐标的作用。” “那即刻出发,所有人,不要放松警惕。”石竹朝前方一指,一行人往秦寒所指的方向前进。 此时天色越来越暗,分不清是快要下雨还是雾气太浓,队伍走走停停,因为能见度太低,秦寒不得不停下来仔细辨认方向。 在秦寒认路时,唐诗大部分时候都在一边沉默地观察着林子,不知道为何,自从河边的人影出现后,她内心就隐约升起不好的预感,仿佛在带队走进一个死亡陷阱,或者说一团迷雾里。 这种焦躁心慌的感觉让唐诗久违地生出些惶恐之意,自从进入齐家之后,唐诗遇事时越发沉着冷静,这样的慌乱感,已经很久没有出现了。 不知不觉间,又过去了两三个时辰,天空响起几声闷雷,但雨水迟迟没有落下来,在一堆一人高的肾蕨之中,秦寒有些慌乱:“糟了,我们好像……迷路了。” 仿佛为了响应这句话,一滴豆大的雨滴砸在旁边的肾蕨之上,肾蕨背面的孢子囊在刺激之下散发出大量的孢子,紧接着,两滴三滴,无数砸得人生疼的雨滴落了下来,植物们向上伸展着枝叶,渴求这些天赐的雨水。 但唐诗几人可就不好受了,雨滴落在涂有防水层的帽檐上,又沿着弧线滚落,雨天加重了分辨方向的难度。 秦寒的话说完,几人都陷入一片沉默,石竹铁青着脸,但并没有怪罪秦寒,这样的能见度,能看清方向都属实难得,她也没指望这人能顺利找到目的地,秦寒不耍花招都算好的,就不要求太多了。 “竹队,我们现在怎么办?”海桐问,她已经习惯依靠石竹。 “往后退百米。”唐诗却突然开了口:“刚刚我们路过的地方,一棵巨大古樟下有树洞,容纳我们几人应该没问题,先避避雨。” 石竹点点头,有些欣喜地看向唐诗,这人一如往常的靠谱。 几人原路返回了一百米,这才发现唐诗说的古樟树在能见范围之外,因此其他人路过时都没注意到。古樟树枝繁叶茂,单树围就有二十多米,几人钻进树下的大洞,树洞容纳六人绰绰有余。 唐诗将应急灯打开,虽然林子里还是白天,但雨雾下的树洞和黑夜没什么两样,高卓巡查了一圈,见没什么危险,放下心来。 唐诗问秦寒:“从哪里开始走错的?” “这个……”秦寒也有些犹豫,上次慌慌张张逃命记得本来就不是很清晰,加上今日天气不好,就更难分辨了。“说实话我也不清楚,但我们肯定没有经过这棵樟树。” “那等雨停了,我们原路返回,重来一遍。”石竹说。 秦寒以为石竹一定会发火的,她已经做好了和这个恶毒的队长吵起来的准备。事情就是那么巧,她秦寒也是吃软不吃硬的人,但意外的,石竹似乎并没有怪罪她,这让秦寒都到了嘴边的脏话,又默默咽了回去。 对小队的成见慢慢消失后,秦寒这才客观地去打量石竹,她生出些佩服,这个队伍凝合力这么强,跟队长的治理手段脱不开关系。而且,她隐约察觉到,只要自己离唐诗远一点,石竹就没有太针对自己。 真是奇了。秦寒摸摸下巴,肯定了自己的判断,决定以后坚决和唐诗保持距离,转而去抱海桐的大腿。比起唐诗,海桐这个活泼的小姑娘要可爱得多。 唐诗站在树洞口,望着外面的雨水,手指腹无意识地在刀柄上摩擦,片刻后,她对身边的石竹说:“我觉得不太对劲,但说不上来。” “怎么了?你有什么生理不适吗?”石竹想起唐诗曾经被巨颚锹影响过心神,不排除林子里也有这样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