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官中也有人同意石竹的说法, 于是, 一行人, 连带着押送秦寒的士兵, 都不情不愿退到了门外守着,营长自始至终都黑着脸,他坐到这个位置, 还从来没有被赶出门外去过。 等会议厅没人了, 唐诗才转过头, 好笑地看着秦寒:“胆子很大, 这阵仗可没有先例, 先说说吧, 你有什么事情求我?” “咦?被你看穿了。”秦寒未必不知道, 告诉唐诗就等于告诉军队实情,她只是想争取机会保命。“让我如实交代可以,你得保证我不被治罪。” “你看我的样子,像有权利帮你吗?”唐诗指了指自己的肩膀,上面的肩章表明她只是个普通士兵。 “你没有,但坐你旁边那位可以。”秦寒指向石竹的座位,“她好像跟你关系还不错。” 唐诗有些意外,秦寒入场后,石竹只跟唐诗有过一次眼神交流。这个秦寒,确实有些本事在身,虽然体能上还达不到士兵的标准,但她胆大心细,观察细致,也算得上是个能人。 “那要看你愿不愿意跟我们走一趟死亡森林了,任务完成,我可以帮你求情。” “啊?”秦寒有些意外:“你们要去死亡森林?还让我去?那跟让我死有什么区别。” “我看你从死亡森林回来,也没受什么伤。” “那是我运气好,结伴的其他队伍,都死了。” 唐诗闻言挑了挑眉,她以为秦寒的队伍只有三人,没想到还有其他的结伴队伍,但仔细一想也不奇怪,赏金猎人在路上碰见了,也会结伴而行,但彼此并不是队友。 唐诗有了防备,秦寒看上去行事磊落,但心思活络,或许并不是个善良的主儿,谁知道那些结伴的队伍,是蟲子杀的,还是她们阴的。 “你不去,那就没有其他将功赎过的机会了,不仅要去,还要老老实实的,不许耍阴招。” 秦寒正要张嘴反驳,被唐诗打断:“看来你不愿意,那还是把你丢回监狱吧,大概十天就能行刑了。” “……你这小丫头。”秦寒骂了一句,但她转念一想,唐诗对自己确实没有恶意,其他人可就不一定了,出了城还能借机逃跑,在监狱里可怎样都跑不掉。“行,去就去,但谁要是死在森林里了,可不关我的事啊。” 唐诗点点头,又说:“说吧,你怎么得到红晶的?” “捡的。”秦寒说完,怕唐诗不信,又补充了一句:“真是捡的,我们误入了一个蟲群的老巢,但万幸那里没有蟲子,只有一具刚孵化的蟲子的死尸,我们剖开尸体,就拿到了红晶。” “孵化?” “是啊,那只蟲子样子像蛇,似乎刚从蛋里孵化出来,但四周并没有蛋壳,只有一些红色的膜状物。”秦寒回忆起当时的情况,还是忍不住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唐诗心里有了猜测,又是红色薄膜,这个死尸,恐怕不是一般的蟲类,大约又和“诞时”有些关系。 “带我们去事发地。” “行吧,但先说好了,这一路上你得保证我的安全,我也只听你的。”秦寒看出来了,唐诗的武力值在她之上,并且可以忽略军队身份和她平等交流,无论如何,先抱紧大腿再说。 唐诗没有拒绝,队伍里也没有人比她更了解秦寒了,她得牵制住这人,不让她耍花招拖累了队伍。 达成交易,唐诗打开门请其他人员归位,并且不等询问,就老老实实同步了秦寒交代的红晶来源,这这个举动让营长的脸色缓和了些。 唐诗在汇报中隐去了和秦寒的交易。“她答应和我们一起前往死亡森林。”最后这句话,是面向石竹说的。 石竹点了点头,脸上没有表情,但唐诗从她散发的冷冽气场得知,石竹很不待见秦寒。 一行人又商讨了片刻,会议散去,秦寒被押回了监狱里,走之前还朝唐诗露出了一个微笑。唐诗没有回应,面色平静地看着她被押走,心里对秦寒有了一个综合的判断。 比起战斗力,这个女人的深沉心思更让人提防,哪怕她看起来并不是曲意逢迎的性格,但还耐着性子朝自己示好,就为了能保命。也算是个能屈能伸的人,换句话说,这人没有阵营和底线。 众人陆陆续续地离开会议厅,石竹却并没有起身,她冷着声音说:“唐诗留下,我有事情和你商量。” 唐诗也没有要走的意思,等会议室没有其他人后,唐诗就一五一十地将和秦寒的对话同步给了石竹,末了,总结到:“又是跟孵化有关,死亡森林的异动符合我们的猜测。” “先不说这个,秦寒这个人,你觉得能信几分?”石竹问。 “一半一半。” “你别离她太近,这人由我来看着。” “她可能不会听你的。” “哦?那她怎么会听你的?”石竹放缓了语速,一字一句地说。 唐诗愣了片刻,相处经验告诉她,石竹放慢语速就代表生气了,这是生的哪门子气。 “这类人不愿意被当做罪犯来看待,如果一视同仁,她或许还会配合些,你们互相抱有敌意,我担心她逆反心起,会放阴招。” “你对她没有敌意吗?她确实是重罪犯。” “……石竹,我以前也干过这个。”唐诗摸了摸鼻尖,她确实对秦寒没有敌意,在唐诗眼里,杀蟲取金晶的行为,只不过是下城区走投无路的人,险中求来的生路,他们犯法了,但没有参与暴动,算不得罪大恶极的人,该重罪处罚的,是黑市的武器制造商与叛军,但这些人背后的权力错综复杂,官官相护,反而逍遥法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