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西笑而不语,对方却叹气道:“住在城东那个姑娘,她一个月能疯二十天,我都怕那天她将我这小店砸了!” “按您的修为,问雪大抵是砸不了店的。” “是砸不了,可她将这皇城毁了,我这店砸与没砸也没区别了。” 老板娘摊手,实在不是她好心肠,这都是为了小店的生意。 “况且……”说到接下来的话,老板娘明显心情好了些,“街中间那两家青楼,两个老板对头半辈子,我实在太想看戏……” 她的一生太长了,眨眼就苟且偷生了十万年,活得久了自然觉得无聊,便找到了在凡间看戏的乐子,她看人的一生,几十年前路过这京城,觉得这两个女人有趣,便留了下来。 镇压住夕问雪的镇魔柱出自妖族,那是仙品的法器,且有大妖亲自在此,不难猜出这东西的来历。 那日帮助夕问雪压制心魔,镇魔柱便在云西的神力下由仙器升阶为神器,这份重礼便是在此时送下。 虽然这般说,云西却还是拿出了银钱,她笑道:“我若没猜错,是您将问雪劝来这城中的吧。” 按照夕问雪的性子,她既然选择放下一切消失,定然不希望夕玥寻到自己,这才跑来了修士少来的灵气稀薄之地。 知晓无法控制自己的情况下,这姑娘定然不会住在人多的地方,寻一个深山从此消失才会是她的选择。 可偏偏她们在这里遇上了夕问雪,还是在一国最为重要的京城之中。 夕问雪定然知晓自己失控会带来的威胁,以她的性子,万万不该选择这样一个地方。 “别别别,我可担不起云姑娘这个您字。”老板娘拿过银钱,没有打开看,在手中把玩着。 “不能说是劝,那日我恰好中午睡醒,见太阳极好,就没忍住去山间走一圈,没想到差点被山中凌厉的风吹掉一身皮毛……” “其后,我便看到了山中奇怪的修士,她布阵将自己锁在剑阵中,却又控制不住想要闯出来。” 原本,她是一点都不想管这般闲事,却没想到那姑娘在看见自己后怔了一瞬,似乎恢复了理智,还问她有没有被伤到,欲要道歉。 就是这般,不想管闲事的大妖便给自己找来了一个大麻烦。 夕问雪布下的剑阵针对自己,一点没有手下留情。 她大概是抱了必死的心,虽没有轻易了结自己的生命,却又将自己困入绝境。 而她也勾起了大妖的好奇心,便被活了万年的老狐狸连骗带拐从山中带来了京城。 “我骗她说,那剑阵有漏洞,万一失控的她不慎跑了出来,说不定会酿成大祸。”说起这个,老板娘还一脸自得,她从来都是乐意向别人炫耀她骗人本领的,此刻更是如此。 “这京城就不一样了,那姑娘一看就是个满身正气的修士,深山老林易分心,在这绝对重要的京城,就算她想疯也会担心那些普通百姓,加上我那个传家宝的镇魔柱,岂不比在那破剑阵中消耗而死来得强……” 反正那个镇魔柱在她手中放了几万年,平日只能用来晾衣服,借出去之后,她便找了几根竹竿,反而更好用些。 “不过这姑娘是真有些疯,日日不消停,最近没见她发疯,我还有些不习惯……” 她说到这的时候,夕问雪恰好走进屋子,手里还拿着她常常用来当晾衣竿的镇魔柱,尴尬道:“狸娘……” 夕问雪是有些无语的,她没想到自己刚来到店中便听到狸娘在抱怨自己,而听这话的人又恰好与自己认识。 虽然狸娘所说的确是实话…… 柏衣立马低下头,一副假装自己听不到的模样,而云西则是笑了出来,往日她见过的夕问雪总是那个正经的大师姐形象,这是第一次看到这人不好意思。 作为一只万年狐狸,狸娘身上最重要的一样东西便是脸皮厚,她瞪了夕问雪一眼,第一时间接过了对方手里被她当作晾衣竿的神器,没忍住亲了两口。 夕问雪扶额,她不忍去看狸娘的动作,更不明白当时自己是如何想的,竟然被这人三两句骗来了京城。 那时她觉得狸娘说得有道理,是想着这大妖不为恶,有她在,若自己当真无可挽救了,对方定然会制服自己,却没想到来了京城之后,这狐狸妖给自己找了个偏僻的小院,镇魔柱一摆,几十年都没来看过她一眼…… 她能感知到狸娘就在京城中住着,却没想到两人一个住在城东,一个住在城西,当真是极远无比。 夕问雪自问她没这般大的心,若是知晓城中有这样大的威胁,她定然会住得近些,每日观察那人有没有失控之兆。 狸娘大抵看出了夕问雪没说出口的幽怨,捂着唇笑道:“毕竟我可不确定能不能敌得过你,要是真出事了,住这般远更方便跑。” 夕问雪对狸娘的话不作评价,只是无奈摇摇头,其实她与这大妖并不算相熟,却也知晓对方这是在与她开玩笑。 说狸娘心大是一回事,可对方又的确一直留在城中,她虽常常失控处于不清醒的状态,却能感觉到镇魔柱中另外一股压制住自己的力量。 这次来到此处,除却要将镇魔柱还给狸娘,另外一件重要之事便是她已然想好了自己往后要选的路。 其实这样的选择她同样犹豫过,在心中否定过很多次,可她最终还是选了这个抉择。 在这世间,只有绝对强大的实力才能护住所爱之人,曾经的商户女太弱小了,她的弱小和无能为力成了可欺的对象,亦是无法守护家人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