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西垂眸沉默,良久才憋出一句,“我不会修无情道的。” 她眼眶好似有些许红,说这话时声音都在轻颤着。 “长愿仙尊,你应当知晓的,我——” “云西。”长愿轻呵一声,心却疼得有些不像自己的,她耳中听到了自己的声音,道:“慎言。” 她在提醒着云西,同样也在克制着自己的心,她不敢听云西告白的话,害怕会控制不住想要靠近。 长愿知晓自己在面对云西时从来都是没有自制力的,所以她才要先发制人,要制止住云西接下来的话。 可惜的是,长愿还是算错了这一步,她终究不是云西,更控制不住接下来的发展。 云西并没有因她的话而放弃自己所要说的,原本在今日,她是要告诉长愿的,她想要挑明她们之间的关系,给她们彼此一个名分。 可长愿却先一步打乱了她的计划,甚至想要与她划清关系。 这般,云西无论如何都不会妥协。 她们于此事之上无法谈妥,云西绝对不会修无情道,她深知自己对长愿有情,更知道长愿对她并非如表现得这般。 长愿是在口是心非,她绝对不会妥协。 这场交涉,长愿和云西不欢而散。 故事继续往后进行着,长愿果真自这次后很少回到南雪山了,而云西亦当真从来没有离开过南雪山一次。 偶尔,长愿在回到浣鎏宗时,她会站在很远的山巅去眺望南雪山,看着那个盘坐于山顶修炼的身影,她知晓,云西并没有听她所言走无情道。 逼迫云西走无情道,长愿知晓她这是在无理取闹,可这并非不是没有缘由的。 上一次,云西触碰到了神力,倘若能够有再长一些的时间,她想,云西大抵是能够走到最后的。 可那是天神雷劫,倘若不能凭借自己走过,云西定然不能成神,长愿知晓她救不了云西了,只能在最后一刻拥住她,想要阿云少一分疼。 她要抱得紧一些,让十分的疼只压在自己身上。 长愿明白云西不愿修无情道的原因,无非是因着她们之间的关系,阿云对她的感情太过明显了,竹林屋中的床上有过她们的日日夜夜,这是如何都抹不去的,她无法狠心,却又必须狠心。 成神好难,哪怕原本生来便是神,重新走一次神路也是不易的。 阿云成神路上的变故与劫难太多了,多到长愿根本无法预判下一刻会发生什么。 她没有办法了,上一次因为不曾遇见她,没有动情的阿云触碰到了为神的记忆。 这是极为糟糕的,这一次她不敢再将阿云放在外边独自闯荡,倘若不时时刻刻跟着,长愿根本不能放心。 可她们待在一处时,阿云总会无可避免对她动心,而长愿永远抗拒不了来自云西的靠近,一次次越界。 直到故事又要发生之时,她不得不制止这段关系的继续发展。 现在应当还不算晚,她让阿云修无情道并非是为了尽快增长修为,她想要阿云能静下心,忘记长愿,再一次接近她的神路。 长愿并不知晓她这般行为是否能起到作用,她希望是可以的,无论如何都要试一试。 哪怕失败了,至少阿云还在南雪山上,那些杏百之人不会寻到南雪山围堵阿云,不会将阿云逼入强行突破的地步。 可云西却一次又一次拒绝了她,她的态度很坚决,如何都不愿走无情道。 她宁愿坐在南雪山顶日日夜夜修炼,再不走下南雪山一步。 直到天雷再次袭来这一日,长愿以最快的速度回到了南雪山,眼看着最后一道雷云落下,她不管不顾冲了过去,挡在云西身前,将其紧紧抱在怀中。 皮肉的疼痛不及眼前发生的一分一毫,她在颤抖着,紧紧搂住云西。 云西同样在长愿冲过来时接受了这人的怀中,她感受到了长愿的颤抖,亦感觉到了自身力量的溃散。 “你分明是在乎我的。” 她的声音有些哽咽,其中不舍的意味太过明显。 “阿云!”长愿抱紧怀中人,听到这话更是用力了些,怕人跑了一般。 “云西,你又要走!”她像疯了一样,无力质问着,“你骗我……你说要永远留在南雪山的。” 她在颤抖着,云西觉得她的肩膀有些湿了,可天空没有落雨。 她想要伸手轻拍长愿,安慰一下这人,却发觉自己的手已然不能触碰到长愿了。 恍惚间,长愿猝不及防与云西碰上了视线,原来是云西借着溃散之力挣开了怀抱,用头碰上长愿的额头,以最近的距离与其对视。 她看到了划过长愿脸庞的泪痕,最后却在笑着说:“是,我骗了你。” 长愿想要说话,可喉咙的酸痛却制止了她的话语,这样的感觉太难受了,太过窒息。 她抱住云西的腰,从来没有一刻像这般无助过,指尖连带着她的心都在颤抖。 “仙尊,我骗了你。”云西还在说着,“承诺是假的,你怎么能相信我在床上答应的话?” 她将手背在身后,“你要忘记我。” “因为,云西是个骗子。” 长愿的怀抱又一次落了空,失去支撑的她因着惯性跪倒在地上,因着她的闯入,雷劫还未散去,在她头顶凝聚。 云西是个骗子,骗她说会一直陪着自己,会永远留在南雪山。 可长愿也是个骗子,她骗云西说不明白她们之间的关系,逼着云西修无情道。 她想到云西在这里决然的话,她说:哪怕不修无情道,她依然会用最快的速度走向顶峰,会站在自己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