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确说,应当是云西一次次在她眼前陨落的画面。 她就如风中没有依靠的雨滴,随意飘摇而落。 由指尖到手心,而后是整个身体,她的整颗心落着雨,凉意一遍遍刺醒她。 忽然,她落入了一个轻柔温暖的怀抱。 云西的怀抱轻柔软绵,夹杂着些许太阳的味道,很是温暖。 长愿太依赖这个怀抱了,她恨不得一辈子沉溺在云西的怀抱中。 可实际上,她出口的话却和心中所想相反。 “云西,我说过,不要抱我。” 她的语气有些过于冷了,比这早春的细雨轻风还刺骨三分。 禁锢住她的怀抱又紧了些,熟悉的温度没有因她的冷漠而退去。 “仙尊,就一会儿好吗?”云西是从后面抱住长愿的,她的唇落在长愿耳边,说话时温热的气息打在长愿耳边。 她还撑着伞,细雨好似落得大了一些,滴滴答答打在伞面上,凑成不知名的乐曲。 “是我想抱仙尊了。” 云西的目光落在长愿脸上,过于近的距离让她的视线变得有些模糊。 关于长愿的故事,云西所知并不多。 从她有记忆那时开始,便是生活在南雪山上的,和她住在一起的仙尊很少笑,总是会看着一处走神,有时能在院中坐上一天一夜,动也不动一下。 仙尊教她的第一个名字是云西,而云西记住的第一个名字却是长愿,是仙尊的名姓。 朝夕相处的日子太长,时间久了,有关于长愿的一举一动,甚至是每一分情绪变化,她都能感觉出来。 云西知晓仙尊藏着许多秘密,她不擅长将这些藏起的秘密说出来,总在独自一人承受着。 她想要靠近仙尊,却又始终无法探寻到这些秘密的所在,云西知晓的,倘若她无法触碰到这些秘密,她永远都会和身边这人隔着一道鸿沟。 即便她现在这般抱着长愿,她的温度和仙尊身上的温度贴在一起,她依旧无法真正走入这人的世界中。 云西不知该用怎样的温度和方式走进长愿心中,只能用这般笨拙的办法,将属于自己的温度传递到对方身上。 伞下的空间很小,斜落的雨会吹到她们身上。 云西抱得更紧了些,长愿没有挣开,任由着云西的放肆。 她总是沉沦于云西的靠近,无法抗拒云西的温度,最好是炽热到肌肤相交,她要听到云西的喘息声,要感受着一次次落在耳边的轻喘吐息。 只有在这短暂而漫长的时刻,她才能稍稍忘记一次次失去的苦痛,才敢将她对于云西的欲望完全展露。 她要咬破云西的唇,更要云西狠狠咬破她的唇,要她们掺杂着血的吻交缠着,恨不得她们因情动升起的高温将她灼烧而死。 可云西实在太温柔了,总是舍不得用力,轻柔咬破唇的感觉并不好受,就如一只蚂蚁在她皮肤中慢慢游走一般,刺痛又难耐。 每当此时,她总是浑身战栗着的,要紧紧抱着云西,要她们之间再无缝隙。 她承受着云西的温柔,这份温柔能将她逼疯。 逼疯了才好,长愿觉得她早就是个疯子了。 “长愿,我在、我在的——”最后一刻来临时,云西早失去了力气,几乎瘫软在床上,她轻轻说着,搂着压在她身上的长愿。 每当在床上的时候,她总能看到一个不一样的仙尊,长愿会一遍遍唤着她的名姓,这时的长愿仙尊眼中满是欲望,是对她的欲望。 她能够读明白这般赤、裸的欲望,亦愿意承受,所以她愿意一次一次回应长愿的话。 拼了命要她的长愿大抵是最真实,是她能走到的最近距离,而她恰好欢喜这样的靠近。 云西的一百年皆是于南雪山度过,她走下山的次数很少,若要细数的话,甚至还没有长愿下山的次数多。 她不知晓山下的一切,亦不知晓世道走向如何,眼中便只有长愿一人,如此足矣。 平静下来时,屋中混乱温热的气息总会提醒着长愿她又做了什么。 她不敢动,甚至不敢在这时将目光与云西相交。 窗外的暴雨慢慢停歇,屋檐上的水珠滴滴答答往下落着,有节奏的将地面砸出一排坑洼。 长愿回抱住云西,她们之间没有隔着任何物件,能够感受到彼此皮肤上灼热的温度。 云西身上的温度略微高一些,引得长愿凑她更近。 “你会一直在吗?” 长愿的声音有些微哑,轻轻落在云西耳边。 她这般说着的话语有些沉重,并非是普通的询问。 还未等到云西肯定地回答,便将视线撞入对方眸中,带着些疯狂。 “我是问,云西会一直在长愿身边吗?” “不离开南雪山,不离开浣鎏宗,一直同我在一处。” 她似乎在说着疯言疯语,根本没期盼过云西的回答。 可出乎意料的是,云西却又一次拉近了她们的距离,“会,我一直在你身边,不离开这里。” 她的怀抱和温柔几乎能将人溺死,她的承诺没有一分虚假。 “不行的。” 可长愿却否定了云西的话。 她将自己埋在云西的怀中,又一次否定着自己。 目睹爱人走向死亡的末路太可怕了,一次一次走向末路的结局,她的理智清醒几乎尽数被击碎。 窃取神明的命格,夺取其神力,杏百所行目的从来不是单单杀死云西那般简单,他们欲要登上神位,要的是人人皆为神。 可成神哪里是那般简单的,邪术能够助他们获得无尽修为,却无法带其走过最后成神大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