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皑,”伊莱瓦叫住了如释重负的某人,“事关最终行动的具体细节,你还是留下来旁听吧,顺便把燕皎也一起叫进来。” 现在向璈可以肯定,这两个人绝对不只是某个偏远哨站的负责人,而是背负着某些十分重要的任务,只是把如此关键的人放到自己身边,是该说伊莱瓦太过自信了,还是她们在伊莱瓦心中的价值其实并没有想象中那么低? “你们可要考虑清楚,如果参与进最终计划,你们就要听我的调遣,你们的一切行踪轨迹也可能会受到监视,而且没有退出的选择。” 说得好像不参与就不会被监视一样,之前还不是被你当做不稳定因素给各种跑腿戏耍! 不过谈判好不容易步入了正轨,向璈当然要摆出一副坦诚的样子,“明白,我做事也从没有后悔一说,只是不先联系布雷莎吗?” “不用,有些事我还需要额外确认一下,况且我们之间的恩怨不需要旁人来插手。” 向璈耸了耸肩,收回拿了一路的通讯终端。 “先问一个问题,”伊莱瓦一边与向璈对话,一边从画中掏出一副折叠了好多次的地图,放在会议桌上缓缓铺开,“你知道我们的最终目标是什么吗?” “总不可能是正面开战,”向璈沉吟了一会儿,将自己所获知的线索串联在一起,“依照我多年来的经验,你们做的不是战前准备;况且这个世界已经没有所谓的国际惯例了,真要开战也不应该派燕皑去联邦火车上下战书。” 听到向璈又提自己的事,坐在墙角的燕皑脸色一阵青一阵红。 “是,我们不具备正面歼灭联邦部队的能力,而他们也不会因为一次的失败就再也不来了,所以正面对抗毫无意义,”展开的地图占据了大半张会议桌,上面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各色标记,“我们的目标,是全部撤离!” “大转进?”向璈半开玩笑地提了一个自己很熟悉的词。 “那样太过于粉饰了,”伊莱瓦苦笑一声,指着地图上的红线继续说道,“转进至少要有一个新的根据地,我们短时间内可找不到。” “那你们的目的地是?” “联邦,”伊莱瓦的表情瞬间严肃,“这座盆地一共有两个漏口,一个位于8号哨站附近,还有一个就在避难所的西北面,完全置于我们的控制下。” “你们要带着所有人北上,直捣联邦总部?”现在轮到向璈惊讶了。 “这是唯一可行的办法,我们早就消耗不下去了,”伊莱瓦的双眼被阴翳笼罩,看不出她内心真实的情绪,“不成事,便成仁。” 向璈一瞬间感觉到,原本伊莱瓦逐渐清晰的形象又模糊了,她完全不知道这个人在想些什么,而理由也很简单——自己不了解她。 “避难所的每个人都知道撤离的事,但什么时间、什么地点和用怎样的方式,只有极少数的绝对可信者明白,”伊莱瓦停顿了一下,将目光重新落在了向璈身上,“当然,不包括你们。” 呵,猜到了。 “既然你对撤离计划有了妥当的安排,那么你需要我们做些什么?” “你知道联邦对我们的计划是怎么看的吗?”伊莱瓦却突然转移了话题,“他们不相信,因为在那位新将军看来,直击联邦总部无异于以卵击石,因此他断定撤离只是一个迷惑人心的谣言,我们的目标一定还是正面对抗。” 虽然知道后面肯定会有转折,不过摊上这么个自大的对手,向璈还是有一种胜券在握的轻松。 “只不过我们内部有一位出卖我们的人,”伊莱瓦没有点名,但向璈能猜到她指的是瀚海,“万一他泄露了什么重要信息,情况可能会变得很糟糕。” “那您为什么不干脆点儿除掉他?” “……他不会主动将所有机密和盘托出的,至少是为了避难所里的人,既然他的目标只是我,那我也乐得在这里为他选一块葬身之地。” 说真的,向璈完全不理解瀚海为什么要帮联邦,伊莱瓦又为什么要屡次放他一马,但既然这两个人都有自己的安排,她也不好插嘴去说和什么。 “但为了提防联邦,有些准备是不得不做的,”伊莱瓦掏出一沓写在信纸上的信息,摆在二人的面前,“我需要有人帮我散布一些错误信息,考虑到中间人的可信度会更高一些,你们是最好的人选。” 这倒是实话,用自己人或内奸去传递情报总显得太刻意,而让她们这种与伊莱瓦关系不好却又不隶属于联邦的外来者,去以道听途说的方式传播起来,可信度反而更高了几分。 “只是这样吗?”向璈的眼神晦暗,似乎是潜藏了一些失望,“不需要我们再做点儿别的?” “不了,你们不是还要去联邦吗?”伊莱瓦忽然又冒出一句出人意料的话,“太招人记恨的事,还是由我们这些‘叛徒’来完成吧。” 接着,伊莱瓦又声称要与燕皑等人商讨新的细节,于是将二人请出了会议室,至于联系布雷莎的事则被推迟到了明天下午,在这之前,她们还有不到一天的时间用来反悔。 “对不起,”回到基地车上,向璈突然卸下了维持了一整天的强势,用甚至可以算得上虚弱的语气对白孚说道,“事发突然,我没来得及询问你的意见,就擅自为我们两个人的命运做出了决定。” 白孚错愕地盯着向璈的背影看了一会儿,才带着轻微的苦涩和无奈回复道:“没事,这一路来身不由己的事可多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