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了饼干,白孚很快就无所事事了,她回到船舱,用门口的消辐仪把外衣扫了一通,船舱的防护能力本来就不强,她可不想把辐射带进室内。 向璈的病房门口依旧空无一人,为了防止白孚觉得自己在搞监禁,刀疤不允许任何人靠近这里,连防卫工作都撤掉了,反正这里是辐射海,不会有外人闯进来的。 白孚走到门口,下意识地把手搭在门把手上准备开门,但忽然间,她瞥见病房内有一个熟悉的背影,正站在病床前和向璈说着什么。 刀疤?他怎么会在这里? 白孚立刻松开了门把手,躲在门缝后偷听里面的对话。 “……你确定?” “我确定,”向璈的声音甚至比昨天还虚弱,但对话内容明显条理了不少,应该是减少药量让她的精神没那么备受煎熬了,“那段时间我一直在单独行动,雪鸮和燕皑到底做过什么,我一概不知。” “隐瞒对你没有好处,雪鸮做过的可不是什么好事,你不应该替灾变中死去的人遮掩什么。” “我想叛军也不是正义使者,何况我是真的不知道,”向璈不想在这个话题上浪费时间,“油气井大爆炸后,我受伤了,一直到怪物出现才再次加入战斗。” 刀疤抿起嘴盯着她,向璈的身上的确检测到了多处与爆炸相关的旧伤,但凭借布雷莎给出的信息,他不认为面前的人是会安心养伤的性格。 “好吧,那你继续修养,”但眼下确实不是个套信息的好机会,刀疤只能及时止住话头,“我去检查船只状况,下次再见。” 白孚见刀疤要出来,直到肯定不能玩儿碰巧遇见的拙劣表现,干脆抢先推开门进去,口中还念着提前背好的台词,“向璈,我来……刀疤?你在这里干什么?” “啊……我只是来看望一下,”刀疤瞟了向璈一眼,又和白孚对视了几秒,旋即便朝门口的方向走去,“你们聊,我先离开了。” 白孚立刻让出了外出的通道,方才的质问只是为了赶他走,当然不会继续拦住追问,船上毕竟都是叛军的人,真把刀疤惹毛了没有好结果。 “抱歉,我昨天是不是说了什么,”见白孚重新关上了门,向璈这次主动开口道,“惹你生气了,对不起。” 白孚却绝口不提昨天的事,连道歉也没有说接不接受,就生硬地挪开话题道:“刀疤刚才问你什么了?” “……没什么,都是跟联邦内乱有关的事,”向璈表现得有些黯然伤神,但还是顺着白孚的话解释下去,“他希望从我口中得到对新联邦不利的罪状,进而作为为叛军争夺利益的理由,但我什么也没有说。” “为什么?”看着向璈如今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的样子,白孚的语气到底还是软了下去,“燕皑和燕皎可没有做过对得起之前交情的事,还有雪鸮,你会变成这样都是他的错!” “没有必要,雪鸮已经死了,而燕皑和新联邦至少比旧军党好得多,他们需要一点儿好名声来推进将来的重建工程,坏事揭露多了反而容易让他们破罐子破摔;何况叛军动机不纯,我不会因为布雷莎帮过我们就再去做违背原则的事了。” 一口气说了一大段话,向璈的嘴唇和脸色都略微发青了,白孚赶紧示意她休息一下,顺便帮她掖了下被角,“别放在心上,也许事情远没有你想的那么糟糕。” “不,我很清楚一个借口能有多大的影响力,”向璈极力地想要否定白孚的话,她甚至挣扎着想要坐起来,“这不是臆想,我已经见过太多次这样的事了,不能让错误在我手中又重复一次!” “我知道,但你给我躺下,”白孚这次也没有再对她好言安慰,而是强硬地把她按在病床上,“你有你的分寸,但我也有我的,我比你更了解现在的处境。” 向璈听出了她的弦外之音,如今她们身处叛军的管控下,激烈地表达自己对某些事的抨击属实不是个好选择。 “我们应该决定下一步去哪里了,”白孚假装给向璈换药,靠近时却又轻声问道,“我不会再回联邦了,那里已经变了太多,即使未来会变得更好,也不再是我熟悉的、家的模样了。” “那就按你昨天说的,去南方吧。” “你想通了?” 向璈却没有回应白孚的愉悦,她的目光游走在另一侧的舷窗上,海雾依旧没有散去的迹象,可能再睡一觉醒来就天晴了,也可能这场雾永远都不会散去。 忽然,巨鲸停止了游动,或者说只有小搜救船停住了,而巨鲸正以缓慢的速度下沉,这意味着它终于肯把小船放回海中了。 “你应该去问一下刀疤眼下的情况,”向璈很累了,她扯了下被子准备继续沉睡,“处境是会变化的,信息也要记得更新迭代。” “我知道了!” 白孚对于她的避而不谈依旧感到少许愤懑,但她总不能强迫向璈接受痛苦的事,只好把气憋在自己肚子里转身离开。 驾驶舱里同样还是那几个人,船停了摆,绝大部分水手和士兵也都回房间里窝着了,只有刀疤和他的几个脑子还算灵光的手下在忙正事,见白孚到了,刀疤便放下了手头的东西,拿着望远镜和地图走了过来。 “根据大致推算,我们很可能被困在了辐射海深处,”地图上密密麻麻做了好几个标记,但通过排除法,他们又划掉了绝大部分标记,“那只鲸鱼已经离开了,很显然,它是故意把我们送到这里的。” “可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