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的气温也明显要比南边的森林冷得多,向璈离开营地前花了近两个小时调整的御寒套装最终还是被轻易破了防,每一寸没有被衣物包裹严实的皮肤都会瞬间被冻到失去知觉,幸好雪地特制的防护面罩自带保温效果,否则向璈觉得自己的鼻子和脸肯定会像身边的松树皮一样被冻裂开。 此外,雪狼岭的地形也增大了探索的难度,紧靠大裂谷让它的山势像刀削一般几乎是垂直上下,杂乱的岩石也成了绊倒行人的最佳道具,这让向璈必须先把一根木棍插在岩石的缝隙中,然后拽着木棍才能跳上更高的位置。 “我开始理解这里为什么是无人区了,”向璈跳上一块相对平坦的巨石平面,这才有心思腾出空儿来说话,“这环境的确不像个能住人的地方。” 与还有心情说话的向璈相比,并未接受过专业训练的少年已经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虽然身为本地人的他掌握更多小技巧,但在纯粹的体力消耗面前不过是百无一用的小娱乐罢了。 “说起来,这里叫雪狼岭,是不是应该有狼?” “以前……是有过的,”少年连说话都气喘吁吁的,“后来辐射来了……植物大规模死亡,植食性动物大规模迁徙,狼也就销声匿迹了。” “这么说,就是不排除有的可能性,是吧?” 少年觉得很奇怪,向璈为什么会突然关注这个问题,而对方也只是望向远处的一片雪地,没有肉眼能看到的狼群痕迹,但依旧散发着强烈的危机气息。 “我开始后悔了,我们还是应该准备一些交通工具的,”向璈忽然掏出斧子,走到一棵从岩缝里钻出来的松树边,“过来搭把手,我们把这截木头砍下来。” “你要干什么?”少年一头雾水地帮忙扶住松树。 “以防万一,如果真有危险,我们可以直接找个斜坡滑下去,”向璈将松树从根部砍倒,又劈去了上面带有枝叶的部分,让这节木头变成了一个近乎完美的圆柱体,“好了,现在把树干放倒,截面朝下,到时候直接骑在树干上就行了。” 少年不明白她一个外来者怎么会这种滑雪方式,不过他也不难接受,有时山上的伐木工就是通过这种方式让木材自己滑下去的,见得多了自然也会操作。 “好吧,看样子还没有惊动本地的居民,”向璈回头环顾四周,见山顶没有异样,又准备继续向上攀登,“那就接着……” “嗷——” 出乎意料的,这道狼嚎声并非来自山顶相对平坦的高地,而正是侧面向璈打量过的雪窝子,它们本想埋在雪中等待猎物上山再掐断退路,此时见二人砍树,担心好不容易到嘴的猎物半路逃离,这才按捺不住地从雪中跳了出来。 “啧,没想到还真被狼群包了饺子,”向璈连忙把树干放在雪坡上,自己则蹲在上面像是在乘坐独木舟,“你会控制方向吧?上去!” 少年连忙坐在了树干的前端,两脚用力一蹬,让树干利用重力势能沿着坡道向下滑行,如同没有动物牵引的雪橇,唯一需要的就是用人力帮它拐弯。 砰!砰! 向璈整个人都站在了树干的后半段,端起突击步/枪击退追赶二人的雪狼,群狼也十分狡猾,心知对方忌惮连续的枪声可能会引发雪崩,便瞅准每次射击的空档加速冲刺,甚至隐隐有跳上树干的意思。 “滚开!” 见有雪狼准备向自己扑来,向璈迅速抽出寒光闪烁的开/山刀,迎着雪狼扑来的方向砍去,雪原的狼个头要比自然保护区的饿狼大很多,若不是向璈下盘够稳,只怕要被这巨大的体重压倒在地。 冒着白气的鲜血沿着刀刃缓缓流动,还未从刀尖滴下就已被严寒凝固,变成几片殷红色的碎冰渣,向璈抖了两下,转而又掏出枪来,一连正中了两匹雪狼的眉心。 其余的雪狼见状,纷纷退避三舍,然而心中终究不敢将难得的猎物放走,便加速冲刺到了树干的斜前方,试图逼停这个不断移动的雪上独木舟。 “哇呀——” 眼见狼呼出的白气都快跟自己亲密接触了,负责驾驶的少年难免心慌起来,其余狼则加速堵住了前方即将到来的弯道,逼迫树干撞上正前方的巨石。 “撞开它们!” 向璈大吼一声,旋即瞄准跑在最前面的雪狼连开数枪,直接干掉了几只领头狼,其它堵在路上的雪狼顿时心生恐惧,加上逐渐逼近的树干不见有减速的意思,只好为了自保纷纷避开,让二人顺利进入了正常的弯道。 一连数次进攻不成,兴许老天爷都觉得雪狼们太可怜了,便兀然间掀起了一场毫无征兆的大风,风扬起的白雪好似白色的沙暴一般,沸沸扬扬地让整个视野都变成了一片纯白,与雪狼的毛色如出一辙。 “该死,看不清了……”能见度的骤然下降让向璈无法再使用远程攻击制裁雪狼们,只能一手持刀一手握斧,胆敢有扑上来的一律给脑袋开瓢。 “嗷嗷——呜——” 得了环境优势的雪狼开始莽撞地向人类复仇,然而却万万没想到迎接它们的是新一轮攻击,被斧子劈开脑壳的往往当场毙命,而那些被刀砍伤的倒霉蛋只能躺在雪窝子里无助地哀嚎。 而那个本该成为猎物的人类——向璈,此刻依然稳稳地屹立在暴风雪中的独木上,锐利的眼神紧紧锁定住每一只蠢蠢欲动的雪狼,随时准备让这群胆大妄为的家伙明白什么才是真正的猎人。 雪狼们退缩了。 无论如何,为了两个压根凑不出多少斤肉的人类继续牺牲实在不划算,还不如留存力量去狩猎误入此地的野生驯鹿,于是原本与二人并驾齐驱的雪狼们纷纷减缓速度,直到那个可怕的人影完全消失在风暴中,它们才舔着伤口离开了战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