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做什么?”小孩对黑洞洞的枪口本能地感到害怕。 “我会假扮成押送的士兵,而你则装作一不小心窥探到了很重要的机密,”赫达回忆起白孚在车上提过的猜想,“既要让他们相信你藏了很多秘密, 又要表现出一种宁死不屈的倔强, 这样他们才会对你使用那个查阅记忆的仪器,我们就能趁机救走猎人大叔了。” “好主意!可有什么秘密能让他们感兴趣呢?” 赫达再次闭上眼回想两年前的事,她清楚直接提及蝗虫相关的是不行的, 那样他们会直接杀人灭口,唯一的突破口还是在于联邦这个不可控因素。 “有了, 你就说在森林里目睹了联邦的秘密计划, 但不要透露出是针对谁的, 未知才能引发最大的恐惧。” 简略的行动计划被迅速制定出来,于是赫达便押着小孩向大部队的反方向前进。 蝗虫也不愧是由土匪改编的纯业余部队, 连对每个成员的身份识别标志都不具备,全程几乎没有士兵产生疑问不说, 就连负责盘问的头目也可以被糊弄过去,反正他们连信息登记都没有。 “呼~这行动居然这么简单, 看来蝗虫的实力果然全是靠装备和人数堆起来,”然而这两点偏偏荒野城都不具备, 想到这里赫达又有些失落, “算了,救人要紧, 只要大家都平安无事就好。” “喂,你是干什么的,”走到营地门口时,终于有不是那么吃干饭的士兵拦住了她,“头儿们正在帐篷里讨论正经事,你最好不要去打扰他们。” “我是巡逻部队的士兵,在北部的森林中抓到了一个形迹可疑的小鬼,”赫达回应得十分自然,尽管从未亲自接触过这些人,但类似的场景她已经在过去几年中独自排练了无数遍,“在与他的交谈中透露了一些重要情报,我认为有必要报告上级。” “你说你是巡逻部队的?我没见过你。” “咱们的组织里有这么多人,您不可能每一个都见过,更何况我是新加入的。”赫达依旧表现得无比淡定。 “嗯,有道理……”守门的士兵仍旧没像之前的头目一样放人,他思索了一会儿,发现自己的组织里并没有番号一类的东西可供询问,只好问了几个问题,“你是巡逻部队的,那你告诉我今夜的巡逻安排。” “我的巡逻范围是从阿格勒山脉的最东端山脚到白桦树林一带,其余的我不知道,”赫达当然不可能给他编一整套巡逻表,那样只要有一个错误就会暴/露身份,“长官,我只是个士兵,如果知道详细信息才显得奇怪吧?” “也是哦,但话说回来,为什么重要情报的事要由你一个小士兵回来汇报,你的长官呢?” “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是关于……联邦的,”赫达故意压低了声音,显得自己好像真有什么机密情报一样,“这个小孩也是。” “你怎么不早说,既然如此,那还不快进去。” 士兵立刻为她指明了路线,赫达道了谢,继续押着不断挣扎的小孩向前走去,这时荒野城的每一个建筑都已经脱离了她的视线,她彻底失去了退路,只要发生意外就意味着死亡。 “长官,我抓到了一个小孩,据说他看到了一些东西,”赫达默默庆幸防护服的面具可以遮住她的脸,防止被在场的人认出,“同时我们巡逻部队也发现了一些与联邦有关的事,队长还在那里蹲守,预计很快就会有消息传回来。” “联邦的事?”帐篷内的大头目们心照不宣地对视了几眼,诡异的气氛瞬间蔓延开来,“对了,他们说过午夜十二点就会抵达,可现在怎么连个人影都见不到?” “别是在密谋把我们和荒野城一锅端了,我早就说不要因为有共同的目标就答应与敌人合作,尤其是在敌人远强于我们的情况下!”帐篷里有人点起了一支粗制卷烟。 “抱怨没有意义,我们的目标是弄清局势,”指挥官拉过小孩的手,对方立刻表现出了剧烈的挣扎,“小鬼,老实一点!现在告诉我,你看到了什么?” “放开我!我才不会告诉你们呢!”小孩立刻疯狂地挣扎起来,或许是有了现实的加持,这小子含着泪水却又饱藏着倔强与仇恨的眼神无疑极大地增加了可信度。 然而总指挥却放弃了继续盘问小孩,话锋一转看向了门口的赫达,问道:“人是你抓到的吧?告诉我,你又看到了什么?” “报告长官,我赶到现场时联邦的人已经走远了,只有这个小孩还留在原地,”赫达仍然不慌不忙,开始给在场的人绘声绘色地编故事,“实际上,我也不确定他到底看到了多少,只是他的反应让我感觉大概率是看到了什么重要信息,兹事体大,我就立刻回来报告了。” “……哼,你不觉得自己表现得过于冷静了吗?”总指挥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盯向她的目光变得锐利无比,“而且回答过于书面化了,我在蝗虫待了十几年,底层士兵是个什么水平,心里多少还是有数的。” “凡事总有例外,童年时受过良好教育,长大了却因故而落草为寇,自古以来就不是什么稀奇事,”赫达的背后早已经起了一层冷汗,但她依旧在拼命给自己找补,“您的性格与能力也不符合一般的土匪头子,难道我也可以以此怀疑您吗?” “大胆!”一旁的头目猛然呵斥道。 总指挥没有接着开口,他的目光先是回落到小孩脸上,过了大约一分多钟,又重新挪到了赫达的身上,却始终没有提及记忆扫描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