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 我们认为还是需要从瀚海那里取得更进一步的情报数据, ”参谋们商讨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呈上了一个不是结果的结果,“或者暂时等我们的线人传回下一份定期报告, 如果伊莱瓦真的有了新帮手,不可能一点儿风吹草动都没有。” “只是这样?” “毕竟事发突然, 我们不得不多一分谨慎, ”另一位参谋主动站了起来, “况且我认为伊莱瓦的行为是有迹可循的,那天夜里敢派人传递开战的决议, 今天中午又独自出现在铁路边,得到帮手而有恃无恐的概率是极大的。” “有没有可能是虚张声势?”副官替将军提出了他想问的问题, “如果她真的有大规模的帮手,我不觉得直到这一刻我们才看出端倪。” “万事小心为上, 别忘了五年前我们就在她手上惨败过一次。”年迈的参谋长白了副官一眼。 “够了,先机不可失, 继续犹豫下去不知道会浪费多少机会, ”一听到“惨败”二字,正直壮年的新将军拍了下桌子, 表达着自己对这个词的不满,“先带人驻扎在北部山脉附近,等待线人传回消息。” “北部山脉?离避难所太近了。” “就是近才防止她背着我们搞小动作,我可不接受联邦大军因为一点儿小把戏就输了全局!” “好吧,那我们行动的依据是什么?” “就看明天下午的定期汇报,”将军用力敲了敲身后写满计划的白板,“如果线人的报告中提到了援军,我们再另行商议;如果没有,就趁着他们心虚直接突袭!” 呼—— 戈壁的风还是一如既往的干旱,伊莱瓦拉上面罩,站在西北角这个鲜有人知的小山坡上,再过几分钟,这里就将成为命运是否改写的关键地点。 这是她特意挑选的时间,避开了线人汇报和列车返程的重要节点,接下来只要封锁住紧急通讯,联邦最快知晓布雷莎的事也要等到明天下午了。 先于会面就放出有恃无恐的风声,倒不是她自信于这场谈判一定会成功,而是即便布雷莎不打算出手相助,她也会按照计划将行动贯彻到底。 可惜,联邦至今也不明白什么叫困兽之斗。 耳边响起了车轮的摩擦声,伊莱瓦睁开双眼,那辆熟悉的深蓝色迷彩涂装越野车又一次出现了,只不过这次不再是险些要了她的命的敌人,而是可能成为救命稻草的盟友。 真是令人唏嘘的变化。 “你这是在怀念过去吗?”关掉了重复播放了无数遍的车载音乐,布雷莎那张讨厌的脸出现在车窗之后,“伊莱瓦,我还真想不到你是怀旧的人。” “我不是来陪你说闲话的,”伊莱瓦收起了方才的神情,又用那张几乎没有表情的脸面对布雷莎,“我需要有人帮我牵制联邦,至于条件,你自己开。” “不要一上来就切入正题,有时候拉进距离的闲聊可以帮你在价格上产生意想不到的帮助,”布雷莎依旧是那副不正经的样子,她甚至在车载小板桌上放了一个带冰块的玻璃杯,里面装满了鬼知道从哪儿淘来的可乐,“要来一杯吗?” “我在说很紧急的事……” “我知道,但那对我来说可有可无,”布雷莎又摸出了一包栗子糕,隔壁的干燥让它变得硬邦邦的,但跟可乐一起吃还别有一番风味,“有求于人的是你,伊莱瓦。” 伊莱瓦很像往她车上砸一拳,但她还是尽力忍住了愤怒,用上尽可能柔和的语调商议道:“我听说之后联邦也对你食言了,现在是个好机会,难道你不想报仇吗?” “我也袭击过你,难道你不想对我复仇吗?”布雷莎的反问句噎得她说不出话。 “好,看来你是不想合作了,”伊莱瓦完全找不到谈下去的话头,她只好转身准备离开,试图用欲擒故纵的手段打动她,“也罢,我不该对一群声名狼藉的混蛋抱有希望的!” “这招对我不好使,伊莱瓦,”布雷莎轻摇着玻璃杯,冰块在可乐气泡中的碰撞声清脆悦耳,“反倒是你,一直囿囚于狭隘的视线中,难道你不觉得抛弃那些无用又烦人的累赘,才能更好地对联邦进行致命一击吗?” “所以我不是你。” “啊,说的也是,异类的理想主义者也不会放弃理想的,”杯中的可乐少了大半,布雷莎的表情倒越发惬意,“可你现在又算什么呢?孤注一掷可不像是为了大局观,还是说你真的已经窘迫到这种地步了~” 伊莱瓦挪开视线,从牙缝里迸出几个字来,“你只需要回答我,愿不愿意帮忙就好了。” “愿意,为什么不愿意,就算你不开口我也不会允许联邦完好无损的回去,”布雷莎和善的眼神中忽地闪过一丝寒光,“你不是也说过,我是个记仇的人吗?” “……不要做得太过火。” “这可不是你能控制得了的,真想制裁我,就考虑一下把在天之灵的庇佑化为现实吧,” 放下了见底的玻璃杯,布雷莎舒服地半躺在真皮座椅上,“但有一件事你要认清,伊莱瓦,属于理想与道德的时代早就过去了,混沌开幕,没有人能逃脱新的规则。” “那就不劳您操心了,”伊莱瓦远眺着遥远的北方,即使从这里望过去空无一物,“只要能让这场所谓的休战多延续几年,就足够了。” 得到了希望中的答案,伊莱瓦也没有什么可逗留的了,尽管二人之间没有立下任何一项有明确说明的契约,但具体的内容已是心照不宣。 “怎么样,看到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