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也搞不定,是吗?”白孚瞟了她一眼。 向璈和她对视了一眼,下一秒就贴着松树林跑了起来,白孚还在原地愣了一下,等到小狼扯了扯她手里的绳子时,才回过神来追上去。 “喂,我们就这么瞎跑吗?” “当然不是,”向璈猛地捧起一大堆雪,自头顶向脚底浇了下去,“用雪搓掉身上的气味,然后临时变道忽悠它们。” “这招靠谱吗?”白孚也学着她的动作往身上盖雪。 “不知道,但至少得试一下吧!” 两个人也顾不得衣服会不会被弄湿,直接抓起雪就往身上搓,连小狼也跟着在雪堆里打了几个滚,直到那个可怖的吼声再次逼近,二人才爬上了一颗粗壮的大松树,从中层的松枝间逃走了。 “怎么样,没再跟来吧?” “应该是没有,吼声离我们很远了,”终于从树上落地的白孚瘫坐在地上,寒冷的环境中体力几乎是成倍流失,这会儿她已经没力气再赶路了,“不如我们休息一下吧……” “在这种地方?”向璈张望了一圈,只见周围全都是遮天蔽日的高大松树,没有可躲藏的地方,也无法观察到可能埋伏中的危险,“还是再多走几步,至少要走到开阔地带再休息吧。” 白孚也觉得这地方不安全,便抓紧时间就着热水吃了些肉干,等到体力恢复了一些就站起来准备继续赶路。 “拿着这个,”向璈接过牵小狼的绳子,转而递给她一根笔直又长短适中的松树枝,“当拐杖用可以节省不少力气。” “我可不是七八十岁的老奶奶!” “在雪地里可管不了这么多,”向璈不由分说地硬塞过去,“我们还不确定后面会不会遭遇追击,尽可能保持体力才是王道。” 白孚只得接过“拐杖”,跟着向璈继续在雪地中行走。 雪原森林的面积远比自然保护区的人造森林大得多,二人朝着同一个方向走了足足三四个小时,周围的松树密度才隐隐有了下降的趋势,积雪下掩埋的也不再是平坦松散的泥土,而是多了不少能把人绊倒在地的锐利岩石。 “幸好有毒生物都不适应寒冷的环境,否则藏在雪里给人一口可有我们好受的,”向璈又发挥起了苦中作乐的即兴表演,“而且我们有食物有武器,至少不用担心被人打劫或打劫别人~” “你一直都这么乐观吗?”白孚机械地迈开快冻僵的双腿。 “当然不是,但精神压力比这还大的环境在战争中比比皆是,”向璈用雪搓了搓冻到麻木的鼻子,防止长时间的冻伤导致失去嗅觉,“如果不学会找借口安慰自己,迟早有一天会被逼成疯子。” “联邦的士兵可不像你这样。” “正规军和雇佣兵没有可比性,他们至少还有荣誉和更好的待遇,但没人会觉得一群见钱眼开的工具人也需要心理辅导,包括我们的老板。” “就像蝗虫那样?” “还是不太一样,起码对我来说,雇佣兵更像一份工作而非一种身份,”向璈不想再聊这个话题,便掏出望远镜向前方眺望了一下,“前方有阳光,我想我们快要走出森林了。” 白孚也强打起精神,撑着木棍朝向璈说的位置加速行进,裹了毡布的双腿早就被冻透了,连戴了手套的手指也没了知觉,只有大脑还在不厌其烦地下达行走指令。 再向前一段距离,身侧的松树恍然变得稀疏起来,这是雪山脚下堆积的乱石阻碍了松树的密集扩张,而叛军也是以此作为与森林居民的分界线,双方约定井水不犯河水——即使这个约定似乎从未被遵守过。 “我说向璈,你有没有觉得更冷了,”分明已经沐浴在阳光下,白孚却又打了一个寒战,“这里的气温不太对劲。” “有吗?零下四十度和零下五十度能有多大的体感差别,”向璈早就冻得感知不出温度了,不过她刚找了块石头坐下,就感觉到了另一种异样的情况,“气压是不是下降了?” “这种东西谁能感觉出来呀!” 然而向璈还是察觉到了不对劲,顶尖的枪手对气流的把控是十分精准的,尤其是在明显能看出风力变强的环境下,这种异常当然更加值得警惕。 只不过很快二人就不用瞎猜了,上一秒还照在雪地上的阳光突然间就消失不见了,反倒是一大片阴影笼罩在二人的头顶上,她们不约而同地抬起头,只见原本明亮清澈的天空忽然变暗了,还多了几团不知从哪儿来的浓密云层遮蔽了太阳。 “嗷呜~呜~” 就连一向听话的小狼也突然开始啃咬绳索,同时两只前爪在雪地上胡乱扑腾,没一会儿愣是挖出了一个足以把自己埋进去的大雪坑。 “降温、降气压、风力增强,还有突然发生的云层变化,”向璈吞了下口水,意识到事情朝着最坏的方向发生了,“这是暴风雪的前兆呀!” 轰隆—— 话音未落,一道没有闪电引路的惊雷瞬间炸裂在天空中,紧接着原本只有常规冷气流拂过的雪原森林猛地掀起了前所未有的狂风,直接撞碎了一棵遮蔽二人的巨大松树,旋即是铺天盖地的雪墙向着她们扑来…… 第166章 暴风雪 天骤然暗了下来, 流动的极光霎时化作了汹涌的暗流,搅动得云层与漫天暴雪连成了一体,密集的雪花被狂风攥成了拳头大的雪团, 劈头盖脸地砸下来, 压得人几乎抬不起头。 向璈这辈子从未见过这么大的暴风雪,原本近在眼前的松树和巨石眨眼间就消失了,举目四望皆是纯白的固体,好似数堵百丈高的雪墙, 被疾奔的狂风猛地一推倒, 俄然间眼中纯白的世界又变为黑压压的一大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