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尉曹寅听后,当即起身为自己曾经的战友辩解,“陛下,陈将军与臣同窗共事数十年,臣很了解他,若非金州事态紧急,我想他也不会做出如此错误的决断。” “这不只是错误。”楚皇冷冷道,“这是违抗皇命。” 显然,他将此次守城不利的罪责,全部推脱到了陈文泰身上。 “陛下。”曹寅抬头,“陈将军一生都在为国征战,他所求的,是楚国的安宁,金州也有楚国百姓…” “金州险要,况且荆楚陈兵备战,齐人是无法渡江的。”一向与曹寅不和的丞相范离说道,“陈文泰罪不可免。” “抗齐将军一共有二,难道过错全是陈文泰一人吗?”同为国家出生入死的武将,曹寅对君王的偏颇很是生气。 “郑将军守城不利,虽也有罪,但归根结底,是陈文泰擅离职守。”范离说道。 “你不懂军事,不要随意插口!”曹寅直接怼道。 “你…”范离直起腰身指着曹寅。 “陛下,彭城王求见。”一名宦官入殿奏道。 楚皇倚靠在凭几上,忧心忡忡的抬起手,“宣。” 彭城王解剑脱履入殿,跪拜道:“臣李康,叩见陛下。” “见过彭城王。”三公同时拱手行礼。 “起来吧。”楚皇道。 “谢陛下。”李康起身,随后直言道,“陛下,东城失守,楚国危矣,请让臣前往东境。” 听到李康的请奏,楚皇并没有当即表示,太尉曹寅旋即奏道:“眼下东城失守,边境将士还在浴血奋战,若此时能派皇子前往,必增士气,或许能够扭转战局。” 对于彭城王,丞相范离也是支持的,他与曹寅虽不和,但都是一心为了楚国,只是政见上,二人主张有所不同。 “陛下,臣附议。”范离也奏道。 皇帝看着彭城王,“你才刚大婚三月,新婚燕尔,新妇又是燕国公主…” “陛下,”李康抬头,“新妇她,有孕了。” 听到彭城王妃有孕,皇帝脸上却没有多少喜色,反倒是几个重臣贺喜道:“恭喜陛下,恭喜彭城王。” “臣已有子嗣,再无遗憾。”李康又道,“请陛下准允。” “彭城王妃是何意思?”楚皇问道。 李康想到慕容菀那仇视自己的双眼,于是跪道:“彭城王妃让臣不要顾虑。” “燕女多识大体,不输儿郎,朕听闻燕国的大公主高都,凭一己之力,阻挡柔然十万铁骑于关外。”楚皇说道,随后他看着自己的儿子,“四郎,你可莫要让朕失望,输给女儿郎。” “是。”李康俯首,“孩儿一定不负阿爷重望。” ※ ※ ※ ※ ※ --- ——楚京·章华宫—— 由于楚宫朝露殿被烧毁,皇后郑氏便想在宫外为平阳公主建造一座府邸,为平阳公主所拒绝,并在入冬之时向皇帝请奏入住章华宫。 因郑氏一族在外征战,这原本属于皇家的景秀园林,便被楚皇赐给了爱女。 “燕国攻齐,已下桑邱,然突逢柔然南下,势如破竹,燕君慕容恒不得不率军回援,在此之前,燕国公主慕容岚带领王城禁军,阻十万铁骑于燕京北山关城之外。”宫人将打探来的各国军报一一呈上。 “以女子之身,阻十万儿郎。”平阳公主看着竹签上的名字,“慕容岚。” 眼里有敬意与钦佩,“这样的女子,我喜欢。” “公主,因为柔然的突然南下与燕君慕容恒的离开,燕国在东南的局势被扭转,攻下的桑邱也再次沦陷。”宫人又道。 平阳公主看着殿外的风雪,“书上曾说过,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可是北方的冬天,一夜积雪可达数尺,这样的天气,适合长途奔袭?” “奴未曾去过漠北,故不知。”宫人低头回道。 “这绝非偶然。”平阳公主道,“北方的冬天,奇寒无比,风雪奔袭,是极其危险的,我猜,”她想起了皇宫大殿上那个心思缜密的临沂公主,“这是齐国那个所谓的智囊公主所出的主意吧。” “这样的齐国,也配讲仁义?”她又讽刺道。 “公主,还有东境的消息。”宫人又拿出一支密签。 “齐国分两路进攻安州与金州,并在金州进行掠夺,齐国趁大将军陈文泰领兵救援金州时,攻夺安州要塞——东城,不到两日,东城陷落。” “不到两日陷落?”平阳公主瞪着眼睛。 “是,领兵镇守的,正是骠骑将军。”宫人回道。 “舅舅想贪这个功,也得要有本事才行。”平阳公主挑眉道。 “骠骑将军还有话传回给公主。”宫人又道,“陈文泰是彭城王的人,公主不喜欢彭城王,只要陛下对陈文泰起了猜忌,彭城王就绝无继位的可能。” “现在是内斗之时吗?”平阳公主怒道。 宫人旋即跪下,“骠骑将军也是为了公主。” “他才不是为了我。”平阳公主冷道,“他是为了独吞功劳,现在败了,想让我救他罢了。” “东境还有什么消息。”平阳公主又问道。 “东城遭到围困,陈文泰便放弃金州回援,仅派了…五十人前往金州中部的关隘,洪城镇守。”宫人回道。 “五十人?”平阳公主惊道,“齐国在金州有多少人马?” “不下万人。”宫人回道。 听到这个数字,平阳公主愣住了,“五十人,这与抛弃何异。” “金州身后有大江,是天险。”宫人又道,“不过公主,”她抬起头,“那五十人竟阻挡了齐军整整七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