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阳郡司马领三千精锐渡江,当他抵达洪城时,也为洪城的防守感到震惊,以几乎弱百倍的兵力,御关七日,并成功唬退齐军两次,这样的成绩,放眼整个楚国也是极为惊人的,更何况萧怀玉还是今年刚刚应征入伍的底层步兵。 对于援军的到来,萧怀玉并没有任何感激之意,正是因为他们的拖延,才导致辛字营的将士只剩下了她与王大武。 “自我们守城之日开始,大将军便已去信西阳郡,为何拖延到现在才来?”萧怀玉将麾下士卒的尸体一同埋进了一个大坑里。 整个荆州辛字营一百余人来到东境,如今就只剩下两人,且都受伤不轻。 西阳郡司马愧疚的拿来了伤药,“西阳郡乃东境之后援,东境之战,举国调兵前往,西阳郡所留守备并不多,大将军突然求援西阳郡,西阳郡也是一筹莫展,这三千人马凑了足足四日。” 萧怀玉并不清楚西阳郡的情况,但却觉得司马的话并不可信,“东境若失守了,西阳郡还能坚持多久?”她反问道。 司马低下头,无奈道,“我只是个小小的司马,调兵差遣,全凭上意。” “上意?”萧怀玉挑眉,她忽然想到了独眼提醒她的话,“你们迟迟不肯发兵,也是上意?” “那今日又为何要来驰援?”萧怀玉又问。 西阳郡司马看着独守孤城的萧怀玉,作为一名步兵,以一己之力守城数日,便觉得此人将来定有造诣,于是开始讨好,并对其透露道:“朝廷水之深,非萧队长现在能窥探的,阻碍西阳郡发兵的,是朝廷的争斗,而促使西阳郡来援的,则是因为有人给使君施压。” 司马的话,萧怀玉有些没有听明白,但她关心的,是最后一句话,“什么人?” “皇后殿下之嫡女,平阳公主。”司马回道。 萧怀玉惊住,“平阳公主?” “世人都说平阳公主心如蛇蝎,”司马又道,“然而又有几人能明白,这位公主,也是国之大义者,只是她与彭城王所行之道相反。” 对于平阳公主,萧怀玉只见过一面,内心的抵触,让她并无好感,然而司马的话,她听后竟不觉得意外,那份抵触也逐渐转为了好奇。 这样一位性格怪异,且手段狠辣的公主,心中装着的也是家国大义。 “萧队长之大才,日后一定前途无量。”司马看着萧怀玉,将伤药递给她夸赞道。 萧怀玉也没有客气,接过了西阳司马的伤药,“洪城坚固,既然你们带来了兵马,那么洪城就交给你们了。” 司马惊呼,因为此时的安州,两军对峙,陷入了僵持当中,东城丢失,大将军陈文泰组织人马反击,欲重新夺回东城,而萧怀玉好不容易等来了救援,取得了功勋,还未等到朝廷的封赏,却突然要离开,这是他所不理解的,“萧队长要走?” “我要回到安州,楚人如果都贪生怕死,那么楚国必定会被灭亡,”萧怀玉冷冷说道,“我是楚国的士卒,那里才是我该去的地方。” ※ ※ ※ ※ ※ - ——安州—— 东城失守后,郑珩为逃脱罪责,便主动将虎符交给了陈文泰,陈文泰遂在东城之西的河畔筑起防线。 太康三年冬末,彭城王李康领兵增援安州,陈文泰全权接管兵权,加上彭城王的到来,使得楚军低落的士气再次高涨。 太康四年春,萧怀玉带着王大武回到了安州军营,并带来了洪城的喜讯。 金州洪城以五十人阻挡齐军万人,陈文泰听后震惊不已,此战,也让萧怀玉在军中名声大噪。 萧怀玉得到了彭城王李康与大将军陈文泰的亲自接见,而捷报也被扩散至全军,洪城的胜利,让处在低谷的楚军似乎看到了一丝光明与希望,军心大增。 “末将萧怀玉、王大武,拜见大将军,彭城王。”彭城王李康与陈文泰亲自上前扶起二人。 “你们在洪城的事,寡人都听说了。”李康惊喜道。 “末将无能。”萧怀玉低下头,眼里满是哀伤,“整个辛字营都…” “这已是最好的结果。”陈文泰宽慰道,“你以五十人守关数日不败,创造了整个楚军的奇迹。” “大将军,那些阵亡的将士…”萧怀玉看着陈文泰。 “他们都是为国牺牲的勇士,吾不会忘记。”陈文泰说道,“眼下战事吃紧,只能先顾活人,你还能作战否?”他看着萧怀玉身上的伤问道。 “都是皮肉伤。”萧怀玉拱手,“愿听大将军差遣。” “好。”听到萧怀玉的回答,陈文泰当即下令差遣,“即刻起,你吾升任你做军侯,自东城退出,营中队伍重整,尚有重新收编的部曲未曾有军官,就由你去吧。” “军侯?”萧怀玉大惊,军侯掌管一曲,两个屯,有时可达五个屯,如小都统吴胥那般,麾下五百人。 从一个队长,越过屯长,直接晋升军侯,对一个入伍不到一年,没有任何背景的普通士卒来说,就像一场梦,但这是萧怀玉用性命与鲜血所换来的。 “你不愿?”陈文泰问道。 “不,”萧怀玉拱手肃拜,“末将谢大将军信任。” 陈文泰又看向王大武,王大武连忙道:“大将军,末将只想跟着队长。” “萧军侯所率曲下,有左右二屯,你便担任左屯屯长,辅佐萧军侯吧。”陈文泰便顺着人情说道。 “多谢大将军。”王大武大喜道。 陈文泰再次看向萧怀玉,“接下来的战争十分关键,它关乎着楚国的生死存亡,吾希望,能再次看到奇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