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恒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后他看向太子慕容昱,作为储君,当所有光环都被自己的长姊所夺去,他的心中,除了不甘之外,更多的是忌惮。 太子慕容昱阴沉着脸色,但面对父亲,他不敢有丝毫表露。 “太子,你要多听听你阿姊的话,你们才是这世间最亲的人。”慕容恒语重心长的嘱咐道。 “臣明白。”慕容昱弓腰回道。 “此次战争,慕容大将军功不可没。”慕容恒再次将目光挪到了女儿身上,满眼欣慰,“说吧,除了爵禄之外,你还想要什么赏赐?” 听到赏赐,慕容岚将目光挪到了宾客的席座上,“此次战争,若没有齐楚的援助,恐要更加艰难,臣请求护送楚国将军萧怀玉归国。” 当着满朝文武的面,慕容岚向君主提出了这个要求,以自己的性命与功勋做担保。 作为父亲,慕容恒当然知道女儿的想法,何况这样的场合她根本无法拒绝。 “好,看来寡人的女儿,是个重情重义之人。” 太康五年春,持续三天的庆宴结束后,齐楚两军又在燕王都休整了几天,救治伤员,于正月底,启程归国。 燕君慕容恒特派亲信护送齐国,又遣高都公主护送楚国。 这一战,齐楚的兵马皆损失过半,但好在坚守住了城池,并赶走了胡人。 有了高都公主的护送,萧怀玉的路程十分顺利,经过两天的长途跋涉,终于抵达齐楚交界。 “燕国刚刚经历重挫,燕北满目疮痍,我既临危受命,便不敢有丝毫懈怠,过了此关,将军便能顺利进入楚国地界,楚北是巴陵侯的地界,将军想来是安全的。” 高山之上,春雨绵绵,二人骑在马背上,立于山头,经历过战火后,脚下的山川与河流,是如此的宁静。 萧怀玉握着缰绳,俯视群山,燕楚交界不过一川之隔,而此川之源,便是渭水,她曾无数次踏足于此地,但却从未如今天这般停下脚步俯看。 “这一路,多谢慕容将军相送。”萧怀玉拱手,今日她承了慕容岚的这份情,他日又要如何相还。 “云州之事,是燕国之过,将军不计前嫌,倾力相助,高都,代燕国向将军赔罪。”慕容岚拱手低头道。 “于国,这并没有错,这是君王的决策,我都明白。”萧怀玉道。 慕容岚叹了一口气,“燕国能否长久,从来都不是敌国说了算,歪门邪道,终不能成正果,燕国要一统天下,要的是堂堂正正。” “看来下次见面,在下与公主,将会是敌人了。”萧怀玉道。 “你我身在不同国度,终有一战。”慕容岚道,“但这次能与将军并肩作战,岚,十分痛快。” “公主在战场上的英姿,那份远超儿郎的骁勇,怀玉,身感佩服。”萧怀玉也由衷的说道。 “我为女子身份所困,又因王女的身份而无人敢指点,然我知道那背后的窃窃私语,即便我立下超越男子的功勋,也无法消除他们心中的那份不认可,但不管前路多凶险,既然踏上了这条路,我便不会退缩。”高都公主直挺挺的坐在马背上说道,眼里充满了坚毅。 萧怀玉看着她的身影,是如此的孤寂,她身上所背负的,远比自己要沉重,而她所面临的处境,也比自己艰难。 对她而言,高都公主是一个可敬的对手,而对于这世间生活在黑暗中的所有女子而言,更是一道曙光。 高都公主的出现,让世人都见到了,女子也可以活得如此精彩。 “时候不早了。”高都公主握紧缰绳调头。 萧怀玉看着她的背影,“慕容将军。” 高都公主横拉缰绳,“嗯?” “慕容将军的忠勇,我很敬佩,然世事多变,将军,需多多提防身侧之人。”萧怀玉没能忍住的提醒道。 前世,她与慕容岚仅交手一战,慕容岚便被召回并卸任了军职,没过多久,燕国就传来了她的死讯。 有传闻是病故,也有传闻道是受猜忌而死,自那之后,燕国发生了严重的内斗,最终亡国。 慕容岚听后,并没有反驳萧怀玉,燕国的朝堂如何,她最是清楚,否则父亲也不会将兵权交给自己一个女子,“岚,会记住的,就此别过。” “珍重。”萧怀玉拱手回礼道。 慕容岚离去后,萧怀玉便带着人马顺利进入了楚国北境。 “提前归京?” 大军在北境歇息了一夜后,萧怀玉于半夜起身,并喊醒了顾白薇。 “我已与苏副将说好,这支军队会回到北境边军营,京中兵马由他带回楚京。”萧怀玉解释道,“而我与你则快马回京,只需一日便能到。” “为什么要如此着急回京?”顾白薇不解道。 萧怀玉挑起眉头,近日心中一直隐约不安,但她却说不出缘由,“习惯。” “习惯?”顾白薇皱了皱眉头,尽管无法理解,但还是跟随萧怀玉上了马。 此时的楚国朝廷,早已接到了燕北得胜的消息,远征军也即将凯旋。 兵马于次日早上到,故而皇帝安排的迎接队伍,也在清晨出发。 然而主将萧怀玉却提前一夜归京,并于黄昏之时抵达楚京。 而知道她有此习惯的,京中唯有平阳公主,因为,这自上一世来的习惯,便是为平阳公主。 将军凯旋,归来的第一时间必是见君王,然不见君王,而见卿,又或者,在她心中,平阳公主才是君。 ——楚京—— 为了不引人注目,萧怀玉特意换了一身常服,但这一次,她没有去章华宫,而是回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