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宦官们不敢作答,其中有一个宦官说出了公主向陛下请辞离京前往桂阳一事。”琦玉又道,“就在公主离京前,南阳王友郭鸿麟离开了京城,并且是从南阳王府出来的。”不仅仅是宫中,整个楚京都被暗桩翻寻了一遍。 “李隆…”平阳公主将密信丢进香炉内焚毁,嘴里念叨着。 “林将军与张太守已经将那些逃窜的亡徒抓捕归案,但是没能审讯出什么。”琦玉随后又道。 对于这个结果,平阳公主并不意外,因为他们的接头人死了,死在了萧怀玉的刀下,她亲眼所见。 而当时情况紧急,她们没有其他任何办法,至于手底下这群杂兵,都是听命行事。 能做出如此安排的幕后真凶,找这些亡命之徒来行刺,又岂会轻易暴露自己的真实身份。 “林将军将这些人押解回京了,公主现在可要回京?”琦玉小心翼翼的问道。 平阳公主犹豫了一会儿,“如今我平安回来,朝廷一定不会查得太过仔细,但此事绝不可能就这样算了的。” 她料定皇帝会袒护自己的儿子,将罪都降到这些亡徒身上,用他们的头颅来息事宁人。 然而胳膊上的刀伤,以及差点被凌辱与掉入水中差点淹死的惊魂,平阳公主将仇恨记在了心中,绝不会善罢甘休。 随后她回到了居住的庭院,并来到了萧怀玉的房中。 “我们该走了。”平阳公主向萧怀玉提醒道。 萧怀玉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点头应道:“好。” “你的伤?”平阳公主来到她的榻前,看着她犹豫的问道。 “已经没什么事了,可以走的。”萧怀玉回道。 经过两天的修养,萧怀玉脸上的气色已经好了不少,只是腿上的伤较为严重,仍无法独自下地行走,手掌也不能自由活动。 “好。”平阳公主的脸色十分平淡。 就像是暴风雨前的平静,让萧怀玉隐约察觉不安。 “我先去拿行李,一会儿扶你起来。”平阳公主又道。 就在平阳公主转身欲要离开时,萧怀玉从榻上抬起头,“公主…” “嗯?”平阳公主回头。 萧怀玉稍稍皱眉,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最后只是摇了摇头。 半个时辰后,平阳公主扶着萧怀玉从太守府邸出来,等候在马车旁的武卫中郎将林万晟看着她们的举动,竟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龚内人。”林万晟喊道琦玉。 “林将军。”琦玉不解。 “公主要带着他一起回京吗?”林万晟郁闷的问道。 “当然啊,林将军在说什么呢?”琦玉看着林万晟。 “此行是要回京,公主与一个外男同乘马车入京,这恐怕不妥吧?”林万晟小心翼翼的提醒道,“我是怕有损公主的名声,毕竟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容易引起误会。” 不管是前世还是这一世,琦玉对于萧怀玉都是认可的,因为她们都是底层出身,且萧怀玉为人木讷也十分单纯,没有什么心眼,如今还不远千里出京救下了平阳公主,自己却落得了一身的伤痕。 这样的人,所付出的好,是肉眼可见的行动,而不是那些只会嘴上说说的人,眼里只有利益,一但遇到难以处理的事情便全都退缩了。 “的确是不太好。”琦玉摩挲着下巴,“不过若是萧校尉成了驸马,这也没什么吧,以萧校尉的能力,当上将军也是指日可待,楚国现在正是需要倚靠武将之时,历代先帝都曾将公主下嫁过武将。” 听到平阳公主的贴身侍女对萧怀玉的赞赏,林万晟皱紧了眉头。 琦玉看着林万晟的脸色,连忙又说道:“当然了,这一切全凭公主喜好,楚国的能人武将也不止萧校尉一个,林将军有心,还得多做些实事才行。” “毕竟在楚国,门第也是至关重要的,这一点,是那些庶民无论拿多少功勋都比不上的,公主乃是嫡出公主,将来的驸马定然也不能太差。”琦玉又道。 “多谢内人提点。”林万晟从琦玉的话中似乎听出了一丝希望,“林某爱慕公主多年,为了公主,林某可以付出一切。” 琦玉听到林万晟的话,心中暗自发笑,“那就期待林将军能够从众多爱慕中脱颖而出,公主若感受到真诚,必也会有所回应的。” 郡守府邸,武陵太守张安民亲自相送,并奉上了当地许多特产。 临行前,平阳公主看着鞍前马后的张安民,“此事并非地方之过,武陵郡的处理方法周到,吾回京后会向陛下美言。” 武陵太守听后当即跪地谢恩,“下官张安民,叩谢公主。” “楚国刚刚历经久战,民生多艰,这种事情不要往外扩散,州府自行处理再上奏朝廷即是。”平阳公主又嘱咐道。 “下官谨遵公主教诲。” 叮嘱完后,平阳公主弓腰进入车厢。 “启程。” “恭送公主。”张安民向马车拱手肃拜道。 “驾。” 萧怀玉坐在马车内,听着平阳公主对地方的训话与嘱咐,便又勾起了她的回忆。 二人未曾大婚之前,一直是萧怀玉在平阳公主跟前百般讨好与勤献殷勤,但每次出征之时,平阳公主都会单独召她见面,并叮嘱一些事宜。 大多都是关于军政上的争斗,以及皇帝的疑心,萧怀玉不善于周旋,只会带兵作战,故而朝中大多事,都是平阳公主在背后悄悄解决。 她清晰的记得每一次出征时的嘱托,尤其是在对齐齐屠城的那一战。 【是夜,章华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