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杀我,不要杀我,我求你。” 士卒的身上有许多的伤,其中不乏新伤,似遭受了不少折磨。 皇帝从御座上起身,那士卒看着周围,这才意识到自己被绑入了宫中。 “宁州,究竟是怎么回事。”皇帝沉闷的问道,脸色看起来并不好,“把你知道的,全部说出来。” 在帝王的威严下,士卒被吓破了胆,于是便将所有经过,都详细的说了出来。 作为头领,他清楚的知道全过程与所有安排,皇帝阅人无数,其详细程度,并不像是在说谎。 皇帝听后,脸色更加阴沉了,士卒的话,他之所以没有起疑,是因为林万晟的功利心,要比萧怀玉更重。 从萧怀玉不顾违抗命令打伤禁军,也要赶去救平阳公主,便可知道萧怀玉的性子,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除了争夺功勋,这二人与平阳公主也都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纠缠,林万晟的爱慕之意,皇帝心里也是极为清楚的。 “王桢。”皇帝唤来了王桢。 “陛下。”王桢入殿。 “将人带下去。”皇帝道。 “喏。” “萧怀玉。”皇帝看向萧怀玉。 “陛下。”萧怀玉拱手。 “朕知道,你无非就是想让朕放了平阳。”皇帝道,“平阳是朕的女儿,但国有国法,家有家规,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林万晟有过错,也应该由朝廷来惩治,而不是这样擅用私刑,藐视律令。” 萧怀玉看着皇帝,这样的言辞,她一点都不陌生,不管时局怎么变化,人还是那个熟悉的人。 “臣不懂。”萧怀玉低头道。 “朕可以力排众议,放了平阳,但是今日这事,你不得声张出去。”皇帝说道,“你要知道,楚国现在的情况,虎狼环伺,朝中已再经不起任何风浪了,林家高门,又与王氏为姻亲,牵一发而动全身,你明白吗?” 皇帝的意思,似乎是想包庇林万晟的作为,以平阳公主为条件,让萧怀玉就此作罢。 “当然,你受了委屈,朕会给予补偿,而顾氏,既嫁与你为妻,便也不必再入宫了。”皇帝又说道。 他的话中,将顾氏也当做了筹码,而他之所以如此做,并不是为了林万晟,而是政权的稳定。 “可是如果不揭穿他的罪行,陛下如何能够压住群臣?”萧怀玉提出担忧道。 “臣子顺从君王,这是恒古不变的规矩,朕是君王,楚国的一切,都由朕说了算。”皇帝负手威严道,这话也是在告诫萧怀玉。 “臣明白了。”萧怀玉深知皇帝的为人,容不得她反抗半分。 “回去吧,你的身侧既已有顾氏,就好好善待人家。”皇帝如同一个长辈般训斥萧怀玉,“否则,朝三暮四,岂不叫人伤心。” “是。”萧怀玉回道,“臣告退。” 萧怀玉离去后,皇帝的脸色瞬间暗沉了下来,但这个愤怒并不是对萧怀玉。 “林万晟…”皇帝摩挲着双手,“他父亲当年何其光明磊落,铁骨铮铮,怎么到他这儿,就成了小人,不过也好,贪心之人,最易掌控。” “可最让朕没有想到的是,平阳对林万晟下手,竟然是因为这个萧怀玉。”皇帝捋着胡须,似乎难以置信。 “如此,公主恐是真的对这个萧怀玉动了心,陛下赐婚顾氏…公主那边…”贾舟随在皇帝身侧,有所顾虑道。 “顾氏的身份可疑,如果不能留在宫中,那么成为重臣之妻,也能为人所注意到。”皇帝又道,“若要掌兵,自然要先成家,可若他的妻子是朕的女儿,朕又如何抉择呢。” 贾舟从皇帝的话中听得了他想要重用萧怀玉的意思,主要原因便是林万晟如今已经被废去了双腿,再加上萧怀玉确实出众的军事能力,以及东边齐国的威胁。 “派人去军军盘问,是否情况属实。”皇帝吩咐道,“若和左卫将军说的一样,便传林王氏入宫,此事也该有个了结了,他是功臣不假,但又岂能因为这点功勋,而冤枉委屈了朕的女儿,臣子永远都是臣子。”皇帝吩咐道。 “喏。” ※ ※ ※ ※ ※ ※ ※ ※ --- 萧怀玉离开之后,皇帝便派人去核实了宁州城当时的情况,中侍中省的宦官前往凯旋的军中,所盘问出的结果,与萧怀玉所说一致。 西南林中那几十人的尸首,全营将士几乎都看见了。 得到答案,皇帝便召见了林万晟的母亲王氏,并当着她的面再一次审讯起了萧怀玉带回来的那名士卒。 王氏听后,简直不敢相信自己所听。 “王氏,你可听见了,行刺朝廷要臣,可是杀头之罪。”皇帝正襟危坐于御座上。 “陛下,仅凭此人满口胡言…”王氏不愿相信自己的儿子会在战场上做出这样肮脏的事。 “陛下,小人所言句句属实,绝不敢欺君,我等都是林将军花重金圈养的死士,领命于西南伏杀萧怀玉,栽赃到南人手中,事成之后,便提拔小人做校尉,可是谁曾想,那萧怀玉实在太过厉害,就像一个杀红了眼的疯魔,几十个弟兄,全都死在他的手中了。” “事情的真伪,朕已派人去了军中调查,林万晟确实在军中确实刁难过萧怀玉,并想下死手。”皇帝从御座上起身,“因为此事,朕的女儿平阳才对你儿子下了狠手。” “王氏久在京中,应该听过那些流言吧。”皇帝又道,“朕本来的意思,也是想为平阳择首功之臣为良婿。” 皇帝已经认定了林万晟的罪,且明显是想为自己的女儿开脱,王氏出身名门,又岂能不知君王意,她显得异常镇定,并叩拜道:“妾之子犯下如此重罪,公主出手教训也是应该,杀人偿命,还请陛下,看在他曾立功的份上,留一个全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