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平阳公主要与南阳王联手,扶持南阳王继位?”宦官大惊。 “联手?”李宣摇了摇头,“平阳是什么样的人,又怎会真的与李隆联手,更何况扶持呢。” “不过,李隆现在作为长子,他的儿子自然也是皇长孙,楚国向来以嫡长为先,平阳的野心,是权力,在楚国,她想获得权力,就只能扶持一个傀儡上位,而幼子,无疑是最好的人选。” “平阳的做法以及林万晟的选择我都猜到了,却没有想到李隆竟会这般愚蠢。”李宣继续说道,“不,准确来说,他总算有一回头脑了,这世上难得还有没被仇恨蒙蔽的人。” “那个林万晟真是不识好歹。”宦官骂道。 “飞鸟。”李宣骑在马背上突然想起了什么。 “王。”宦官打马上前。 “尽早派人提醒杜霖,今日是我失策了。”李宣说道。 “王是怕林万晟会供出杜霖吗?”宦官问道。 “不是怕,而是一定会。”李宣道,“杜霖对我的忠诚,我并不担忧什么。” “口头上的叙述,全凭一张嘴。”李宣又道。 “王担忧的是?”宦官不解。 “杜霖的安危。”李宣道。 “杜霖是禁军校尉,吃皇家俸禄,难道还有人敢在皇城内对禁军将领动手吗。”宦官惊讶道。 “王侯之子她都敢杀害,一个小小的校尉算什么。” “喏,小人这就去。” ——竟陵王府—— 然而仅仅只是过去了半个时辰,李宣便等来了让他感到恐慌的消息。 “大王。”宦官匆匆踏入书房,凑到李宣耳侧,将刚刚得来的消息小声转告,“杜霖死了。” “什么?”李宣抬起头瞪着双眸。 “死在了家中,还有那个管家婆子也死了,”宦官说道,“他们的尸体已经被中侍中省的人带走了。” “这么快!”李宣眉目紧锁,心中也开始不安了起来,“这下老东西一定会把疑心都转到我身上来了。” “杜霖死了,不就是死无对证吗?”宦官愣刀,“难道仅凭林万晟一人的说辞,陛下就会相信。” “杜霖与林万晟的见面,几乎都是在处理公事的大帐内,林万晟作为上司接见下属再正常不过,而他们之间提供线索全部都是口述,根本没有办法找到合谋的证据,只要杜霖死咬不认,那么疑心就会落在林万晟头上,但是杜霖一死,那么我与平阳便都有可疑了。”李宣闭上眼睛,“你猜猜,在我和她之间,陛下会更疑心谁。” 宦官摇头,李宣长叹道:“行动如此迅速,看来结局,她早就预料到了,原来这场对赌,下注的,竟只有我一个人。” “对人心的掌控,以及做事的果决,这样的人,如果活下来了,那么我们都得死。”李宣睁开眼。 宦官从主子的眼神里看到了惊恐之色,“难道她就没有弱点吗。” “只要是人,就会有弱点。”李宣的眼里充满了杀心,“这世上,总有她在意的人和事。” “在意的人…”宦官盯着李宣,“难道是大王上次提过的虎贲中郎将?” “老东西曾给平阳指婚两次,但最后全都作罢,这些可不是偶然。”李宣道。“她这样心狠手辣之人,却能一直留着他,并任流言扩散,这二人之间,一定有着什么。” “原来大王先前吩咐小人去办的那件事,为的就是对付平阳公主。”宦官恍然大悟道。 “她不死,吾心难安。”李宣半眯着双眼阴险道。 ※ ※ ※ ※ ※ ※ ※ ※ ----- ——章华宫—— 从宫中回来后,平阳公主又躺回了榻上,琦玉将炭盆挪到了榻前。 “公主,今日真是惊险,那李隆…”琦玉又拿来一只手炉递给了平阳公主。 “李隆拔刀的那一刻,眼里是有犹豫的。”平阳公主说道,“他对李宣的杀心与那番话,都是对我说的,只是他还没有愚蠢到无可救药,因为他清楚一但李宣获胜,南阳王府将永无翻身的可能。” “他并不爱他的儿子,他和皇帝一样,只爱自己,还有权力,为此,他可以忍下先前所受的屈辱。”平阳公主又道。 “李隆拔刀,那些禁军竟然都不出手阻拦,若是他真的拿刀挥向公主…伤了小人倒是不要紧,若是伤了公主…”琦玉后怕道。 “边上,不是有个人吗。”平阳公主云淡清风的说道。 李隆发疯时,她从萧怀玉的神情里看到了一丝紧张,而上过战场的人,对这些杀气总是格外熟悉,所以萧怀玉察觉到了李隆眼里的愤怒与宣泄,其实都是在指平阳公主。 “公主是说萧怀玉吗。”琦玉说道,“这个人还真是奇怪,嘴上说的,和做的,永远都不一样。” “他的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琦玉看着平阳公主又道。 平阳公主抱着温暖的手炉,“很快就会知道了,我会让她站在我这边,她必须站在我这边,一定。” “公主?”琦玉看着平阳公主有所变化的眼神,“可是…林万晟那儿。” “我几时说过要嫁给萧怀玉了?”平阳立马变脸道,“而且林万晟这个人,不似表面,他也并非真的忠心于我,而是卷进了斗争中,不得不做出的选择。” “这样的人,身上没有几分真诚,而他口中所说的喜欢,只是他显示自己虚假真诚的掩饰。”平阳公主又道,“真正的喜欢…”她忽然说不出话来,因为在她脑海里,第一个想到的人竟然是萧怀玉。 即便萧怀玉说出的一些话总能惹怒她,但所为她做的一切,却十分契合这两个字,平阳公主心里一直都明白,所以才会向琦玉说出那番肯定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