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子挪到廷尉,对于袁甫来说本就是不利的,因为刘汴除了铁面无私,更重要的是有着丰富的断案经验,且极善推敲。 仅仅是一句话,就让袁甫没了底气,并害怕了起来。 “马维。”刘汴看向马维。 马维连连叩首,眼里满是恐慌,“刘少卿。” “孱陵县令袁甫是与否真的与巴陵侯长孙有所勾结?”刘汴问道。 “是…”马维看了一眼袁甫,颤颤巍巍的回道。 马维的回话,很快就引起了围观的议论,大多都是指责袁甫。 “天底下竟真有卖女求荣的父亲,简直是禽兽不如。” 袁甫听后,大骂道:“马维,平日里我待你不薄,你竟也联合他们来构陷你的主子。” “明府。”马维恐慌的爬向袁甫,想向他求助,“是萧小郎君,他派人刺杀小人,小人昨日传讯归来,途中遭遇了追杀,正是巴陵侯府的人,若不是他们出手,小人恐怕早就身死。” “明府,您要救救小人。”马维拽着袁甫的裤脚恳求道,“巴陵侯府要杀小人。” 袁甫愣了愣,他不敢相信的抬起头,自己信任且忠诚倒靠的巴陵侯,竟会杀自己的人来灭口。 就在萧明赫想要解释时,袁甫却聪慧的说道:“你连巴陵侯府都没去过,又怎么会知道那杀手是不是巴陵侯府的人呢,你说有人追杀你,可有证据吗?” 随后袁甫又弯下腰扒开了他的衣服,“少卿,他的身上并无伤痕,若是遭到追杀,又怎会如此干净。” 不管刘汴如何震慑,老奸巨猾的袁甫就是死活不肯承认。 即便是知道了自己被巴陵侯府背刺,也还是向着萧明赫,因为此案不仅仅只是一场命案,还关系到他的声誉与仕途。 马维见自己的主人选择了抛弃自己,于是心寒道:“我原以为明府会帮我,可没有想到,自始至终,明府都只是将我当做一颗棋子。” “什么?”袁甫低头看着马维。 马维旋即收起恐慌,爬到公堂正中间,“少卿,小人是孱陵县堂吏,数日前,县令袁甫之女于夜里突然暴亡,次日便收到了巴陵侯府的传信,袁宅的丧事是小人帮衬着办的,袁娘子墓中,只有衣冠,没有尸首。” “传尸之症传染性极强,墓中自然没有尸首。”袁甫解释道。 “那为何连骨灰都没有?”马维呵道,“是因为焚烧尸体的,是巴陵侯府的人,等我干活去时,尸首已经焚烧殆尽,并又因为一场雨,什么都没了。” “你与巴陵侯府勾结,将自己的女儿当做礼品相赠,许给巴陵侯长孙为妾,只为了能够进入大将府,成为僚属。” “马维,你不要血口喷人。”袁甫怒道。 “我说的都是事实!”一直低三下四的马维,终于硬气了一回,他怒瞪着袁甫,“所有传信,都是由我一人传递,如果少卿不信,我可以说出准确的时辰与地点,以及巴陵侯府接应的人。” 随后马维又看向萧明赫,“就在昨天,我还刚与您见过面呢,萧郎君不会这么快就忘了吧,您还许诺我家主人,等您继承了巴陵侯府,就让我家主人做大将军府的幕僚。” 萧明赫毕竟还年轻,没有袁甫宦海沉浮的经验与老道,所以他表现的十分慌张,尽管嘴上不愿承认,“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萧郎君行凶之后,以高官厚禄作为条件,让孱陵县令将这场凶杀案掩盖成病故,并以先夫人的脉案充当证据。”马维又道,“袁小娘子也算是小人看着长大的,她虽体弱,但却并没有病症,她的死也并非病亡。” 说着说着马维竟流起了泪水,对于自己贪心的悔恨,以及袁氏之死的自责,“小娘子这么好的一个女子,明府却将她当成玩物送给权贵。” “你这样人,为什么会生出小娘子那样的女儿?” “还有你这个禽兽?”马维怒瞪萧明赫,“你这种人,早该下地狱。” 萧明赫听到辱骂与诅咒,气得直接动了手,“下贱的东西!” 他将马维踢倒在地,“竟敢骂我。” 但很快萧明赫就被公堂上的官差牢牢抓住,“放开我,等我翁翁与阿爷回来了,我通通要你们好看。” 萧明赫张牙舞爪的大喊着,刘汴沉着脸,一旁的御史中丞便道:“疑犯如此,这案子还怎么审?” “先将疑犯带下去。”刘汴挥了挥手。 “疑犯?”萧明赫听见廷尉少卿称自己为疑犯,更加恼羞成怒,“我不是疑犯,我没做什么,刘汴,刘汴,你给我等着!” “快带下去。”刘汴敲响惊堂木,紧接着又询问了证人的状况。 所幸那一脚并未至要害,而顾白薇则是趁萧明赫被带走后,压低声音与袁甫说道:“刚刚萧明赫那番话,袁县令还没有醒悟过来吗?” “你以为你能蛊惑他们,还能拿同样的方法对对付我?”袁甫十分自信道。 “蛊惑?”顾白薇笑了笑,“袁县令也太看得起我了,那萧明赫可是巴陵侯之孙,而今巴陵侯府即将与皇家联姻,可谓是如日中天,到时候只要巴陵侯出面,难道陛下还会驳这个情面吗,而要想脱身,就必然需要一个替罪羊,袁县令觉得,这个替罪羊,会是谁呢?” “你拼命讨好巴陵侯府,但对他们而言,终究不过是一个外人而已。” “仔细想想吧,袁县令,”顾白薇又道,“萧明赫逃不开这桩案子,彩云和马维的出现可不是巧合。” 顾白薇的话,让袁甫的选择开始动摇,案子的人证接二连三的出现,这背后一定有人在操纵,而那个背后的人,袁甫突然眼睛一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