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使楚国的齐国公主在西阳郡遇刺,可有人知道?”楚皇看着四个儿子,忍着心中的气问道。 “遇刺?”首先开口的是长子湘东王李符,“东齐公主入楚遭山匪袭击,朝廷便在其归国时派了禁军护送,怎么会遇刺。” 东齐公主遇刺,彭城王李康脑海中忽然闪过平阳公主那张记仇的脸。 “四郎,你有什么要说的吗?”楚皇从御座上起身,他走下台阶,最先问道李康。 此举便说明,在此事之上,楚皇最不信任的就是第四子李康。 李康叩首,“臣听闻临沂公主在楚国大殿内,以一己之力,舌战群臣,且不落下风,齐国内政,也有所涉及,这样的女子,日后定会成为楚国的大祸。” “哦,原来那刺客,是你派出去的。”南阳王李隆指着彭城王说道。 “闭嘴。”楚皇瞪了一眼南阳王,似乎心中有所不满。 “阿爷,四郎这番话,不就是…” “朕让你说话了吗?”南阳王的话再次被楚皇打断。 李隆只好低下头去,楚皇又看着彭城王,继续敲打道:“西阳郡守在上奏中提及了刺客,都是楚人,且是死士,而所用兵器,出自楚国贵族。” “四郎,你如实告诉朕,是否你所为?”楚皇挑眉问道。 面对楚皇的不信任,李康俯首,“臣的确认为临沂公主不该留,但她作为使臣,楚国便不能动她,暗杀,非君子所为,臣,不屑于此。” 楚皇沉默了一会儿,随后将视线挪到了其他两个儿子身上,长子李符当即表态,“陛下,臣近日身体不适,一直居府未出,并不知道临沂公主之事。” 楚皇最后看向了李隆,至于竟陵王李宣,虽已开府,但仍受学宫中,一直有宦官与宫人看管跟随,皇帝便未曾疑心于他。 “你们都回去吧,三郎留下。”楚皇道。 “喏。” 南阳王看着其他几个兄弟离去,于是爬向前向父亲说道:“阿爷,不是儿,不是儿。” 楚皇偏爱三子,故而屏退了所有人单独将他留下,然而他的表现,似乎令楚皇极为不满,“吾又没说是你,你慌张什么?” 李隆深知父亲疑心重,即便自己是众兄弟中被偏爱的那个,但一一旦涉及到权力,这位君父便会翻脸无情。 “虽然那些刺客是楚人,但西阳郡守并未提及是何人所为。”楚皇又道。 “然,西阳郡递交了一件东西。”说罢,皇帝走回御座,将盛有一支断箭的漆盒拿起,扔到了李隆跟前,“看看吧,究竟是谁做的蠢事。” 李隆惊恐的看着漆盒内的箭,箭簇做了些许修改,为南阳王府独有。 “你知不知道,豢养死士,是谋反之罪。”东齐公主遇刺一事,楚皇真正关心的,是皇子们的异心。 “不,不,”李隆当即摇头否认,“这箭是南阳王府的,可暗杀,并非儿所为。” “儿没有理由要杀东齐公主。”李隆意识清晰的回道,“如若真的是儿,又怎会用府中的弓箭,给自己留下把柄呢。” “看来,你还不算太蠢。”楚皇负手说道。 “阿爷,这一定是有人栽赃陷害儿。”李隆放下箭矢,跪爬到父亲膝前,“是老四,是彭城王。”他一口咬定道。 “彭城王在齐国皇子之死上,为那士卒力争,与齐国公主乃是敌对,且儿听闻他与那士卒有私交,齐国公主归齐之前还找到曹太尉,并让那士卒跟随护卫,为此,彭城王还亲自屈尊出城相送,他送的,不是东齐公主,而是…” 南阳王的话,让楚王心思一沉,“关于彭城王之事,三郎,”他低下头看着自己最疼爱的儿子,“你了解得,比朕还多。” 李隆将头埋下,他与湘东王都有夺位之心,湘东王是长子,而他则是楚皇最疼爱的儿子,但楚国最得臣子拥戴与民心的,却是彭城王。 “朝中有很多眼睛都在盯着四郎,并非儿一人。”李隆解释道。 “臣可以对天起誓,此事并非臣所为,”李隆抬头伸出手说道,“臣有府兵,足够护卫,何须死士卖命,臣也不屑用那些肮脏的东西。” “但是彭城王却喜欢结交一些卑贱的人。”李隆又提醒道,“不惜自降身份,连流浪乞儿都能成为彭城王府的座上宾。” “知道为何朝臣们都喜欢四郎吗?”楚皇看着儿子说道,“这就是你与他之间的差别。” “但是帝王啊,”楚皇走回御座,“需要的是有价值的棋子。” “燕楚即将联姻,此时就暂先压下,这箭矢,就留在朕这儿。”楚皇又道,“一味仁慈,并不能掌控这天下。” “是。”李隆叩首道。 “三郎,”楚皇看着南阳王,“吾希望,吾的信任是对的。” 李隆听后心中一惊,仅凭南阳王府的一支箭矢,就让皇帝起了猜忌,而无论自己怎么解释,似乎都无法消除皇帝的疑心。 他虽将火引到了彭城王李康的身上,楚皇对彭城王也起了猜忌,但彭城王本就不得父亲喜爱,如此一来,吃亏的仍是自己。 就在他如此想的时候,忽然意识到什么,“阿爷…” “好了。”皇帝揉了揉额头,“朕乏了,退下吧。” 李隆无奈,只得退出大殿,湘东王李符还在大殿外,似乎刚与彭城王道完喜。 “李符!”李隆大喊,“西阳郡的事,是你做的吧,让我和老四死斗,你好坐收渔翁之利。”原本他是想在殿内告知父亲,但无奈被撵出来了。 湘东王李符看着三弟李隆,“三郎,可莫要胡说,阿爷偏爱你,但不见得会纵容你污蔑长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