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内王道对外霸道,这就是临沂公主想要表达的意思。 “君御臣以德,”平阳公主再次冷笑,“虚伪。” 面对齐国的公主,齐国的使臣,平阳公主依然狂傲,似乎忘记了楚国是战败国。 群臣面面相觑,楚皇沉着脸色轻斥了一句,“平阳,不得无礼。” “的确虚伪,”临沂公主顺势说道,“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天下谁人不虚伪,朝堂之上,又有谁是以真面目示人。” “又有谁,揭下皮相后,没有第二张面孔呢。”临沂公主又道,“只要利国与民,便皆是上策。” 临沂公主说着说着,便冷下了脸,“无能狂吠,只是病中挣扎,作无用之功罢了。” 论咄咄逼人的尖酸话与凌厉,似乎临沂公主要更胜一筹,连一向争强好胜,得理不饶人的平阳公主都吃了瘪,“无能狂吠?我…” “够了,平阳。”皇帝再次开口道。 “看来楚国,是不愿交人。”临沂公主强硬道,“临沂今日奉命出使,不是来同楚国说礼的。” “陛下只需回答,临沂能否带走杀害越王的凶手?”临沂公主看着楚皇道,“又或者,是你们楚国的功勋。” 临沂公主直接将话挑明,让皇帝与群臣都陷入了沉默。 “楚国不会交人。”平阳公主转过身打量着临沂公主,“听闻公主是齐国的智囊,天命转世,足智多谋,号为天机。” “平阳很是佩服,临沂公主只身赴楚的勇气,公主以霸道相威胁,可若是齐国没有了你这个天机,又会如何呢?”平阳公主眼中渐露狠意。 “一国之强大,靠的,从来不是某一个人。”临沂公主镇定的回道,“纵我身死楚国,这天下格局也不会改变。” “同为皇女,想必这一点,平阳公主很是清楚吧。”临沂公主看着平阳公主又道,“假你为齐国质子,楚国又当如何?” “哈哈哈。”平阳公主抬起手捂嘴笑了起来,那双目光流转的丹凤眼扫视着楚国朝堂,“看呐。” “这里的每一个人,都希望我嫁离楚国,我只会令楚人畏惧,而你不同。” “同与不同,不在虚无的表面,而在此处。”临沂公主指着自己的心口道。 “陛下,齐国愿归还安州三城,只要将凶手交出,齐国的军队便会立马撤出安州。”临沂公主旋即看向楚皇说道。 在齐国的文书当中,索要凶手时并未提及归还城池,而联姻早已解除。 “这是齐帝的意思吗?”楚皇问道,显然,城池的诱惑让他动摇了心思。 “并不是。”临沂公主道,“但此事临沂可以允诺陛下,临沂在齐国,从不食言。” “一个公主,如何允诺疆土之事?”丞相范离不信任道。 “就凭我身为公主,却能涉政。”临沂公主回道。 平阳公主不解,东齐公主索要人的决心,竟然会愿意用疆土来换取。 那个所谓的凶手,不过就是一个出身卑微的庶民罢了。 为什么能让一国皇子,一国公主如此,除了政治上的原因,她不相信这其中没有任何私情。 “那又如何,”平阳公主沉着脸道,“那个人,你带不走。” “陛下,燕国使臣求见。”宦官踏入大殿通禀道。 楚国正在接待齐使,想与燕国联姻的楚皇并不想将关系搞僵,于是便道:“请燕使等候。” 宦官离去片刻又踏入了大殿,“燕使说,若楚国将有功的将士送到齐国求和,那么燕国便取消这门婚事。” 楚皇愣在了御座上,齐国的野心昭然若揭,所以他不愿与燕国决裂。 面对还城止戈的诱惑,楚皇最终定下了心,回道:“楚国虽弱,却也不愿做蝇营狗苟之辈。” “齐国若想战,那便来战。”楚皇又道。 面对楚皇的决心,临沂公主将目光转向了平阳公主。 “似乎,齐国不该取消婚事。”临沂公主道。 平阳公主低头冷笑一声,“就算没有这件事,这门婚事难道就能顺利进行?” “一个没有实权的皇子,是如何带兵闯入楚国的?”平阳公主看着临沂公主又道,“难道,这不是有人在背后推动吗,你们齐国,亦没有表面那般平静吧。” “平阳公主当真聪慧。”临沂公主道,“只可惜生在了楚国。” “楚国虽乱,却是表面。”平阳公主回道,“比看得见的更危险的,是看不见的。” 或许今日,临沂公主对这位素有蛇蝎心肠之称的楚国公主有了改观。 女子的敏锐,加上聪慧,亦将是一个难缠的对手。 这样的人继续留在敌国是患,可若真的入了齐国,必然也是祸。 而耒阳王宋珙对此毫不知情,他看中的是平阳公主的美貌与身后的势力。 齐国蛰伏十年,趁楚国天灾之时出兵讨伐,彻底暴露了野心,也打破了三国对峙的短暂平衡。 临沂公主虽然能够参与朝政,可却并没有实际的权力,她所献之策,只有皇帝采纳方可施行。 她所能够为自己争取的,便是不被当做联姻的工具罢了。 没能劝住齐国出兵,此次出使也以失败告终,但在临沂公主心中,她并不觉得失败。 越王的死,并非巧合,此番回去,齐国的内政,也将开启明争暗斗。 ※ ※ ※ ※ ※ ※ ※ ※ --- ——廷尉—— 虽未能得到凶手,但在最后离开楚国前,临沂公主向楚国求得了廷尉狱的探视。 萧怀玉在狱中呆了一天一夜,这里阴森得让人睡不着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