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出来的柏杨问道:“镜姐,需要我开车吗?” “嗯。你送她回去。” 听这意思, 她没打算上车。 蔚音瑕的酒量已经练得比安镜还要好了, 就目前的状态而言,至多算是微醺,可她表现出来的状态又远不止是微醺。 她爬着闹着要下车,头发蹭乱了, 旗袍裙摆也蹭到了膝盖以上, 双手扒在车窗上装作要呕吐的模样,任谁看了都于心不忍。 “不劳烦安老板, 我…自己能回去。”说着直接摔下车。 一只手在地上擦破了皮。 安镜冷眼站着不说话, 一旁的柏杨都有点看不下去了,可男女授受不亲,他又不好上手去扶。 蔚音瑕跪坐在地上,不顾形象地流泪。她唯一的筹码, 只有阿镜的心软了。 终于,安镜还是伸手扶起了她,并陪她坐进了车里:“柏杨, 开车。” 两人中间隔着半臂的距离,蔚音瑕流血的掌心朝上, 她没喊疼, 也没打算处理。 比起阿镜受过的伤,她这点伤, 不痛不痒。 只要能离阿镜近一点,让阿镜多看自己两眼,伤再重她都愿意。 譬如此刻,就算阿镜不言不语,就算阿镜厌她骂她,就算热脸贴冷屁股,她也甘之如饴。 开出一段距离,见后面两人都不说话,柏杨开口问:“镜姐,往哪儿开?” 安镜闭眼往后靠:“问缨老板,家住何处。” 随后,蔚音瑕报了一个让安镜和柏杨都有些吃惊的地址。 二十多分钟后,安镜站在曾经的地下室入口,居高临下俯视着台阶尽头的蔚音瑕,她不信她会住在这里:“你带我来这种地方,是想提醒我过去经历的屈辱吗?” 蔚音瑕从手包里拿出钥匙,打开门后看向她:“这是三年前,我们分别的地方。” “缨老板,我不想让这破败不堪的地下室,脏了我的脚。” 见那人没有下来的意愿,蔚音瑕靠在门边,委屈地咬了咬唇:“安老板都没看一眼,怎知会脏脚?” 毕竟也是自己住过的地方,看一眼,只是一眼。安镜在心里对自己说道。 她抬脚走下了台阶,也走进了回忆。 门边没有恶心的老鼠和蟑螂尸体,地上没有烟头没有垃圾,墙壁用蓝色油漆粉刷过,地面铺上了木地板,桌椅沙发等家具也全都是新的。 她走到其中一个房间的门口,那里面的床和柜子也都是新的,和她当初在安家的房间家具相似。 蔚音瑕走近她,她条件反射性地往里迈了一步。 她的举动,一次一次刺痛着蔚音瑕。 蔚音瑕伤心欲绝,感性战胜理性,不管不顾地从身后抱住安镜的腰。 哭着说道:“我的身体没有被别人碰过。阿镜,我不脏。你别总是躲着我,别不让我靠近好吗?” 安镜依旧冷言冷语:“缨老板这是何意?你要投怀送抱以色事人,也该找个能让你快乐的男人。男人能给你的,我一个女人可给不起。” 蔚音瑕拼命摇头:“不是的,不是这样的。我那天去找卡恩,是想杀了他,不是投怀送抱。” “你想怎样,都不关我的事。放手。”安镜捏着她的胳膊想从自己腰上拿开。 “我不放,死也不放。”蔚音瑕抱得更紧了,“要是知道那晚你会弃我而去,我就该以死谢罪,死在你面前,也好过生不如死的活着。” “缨老板,你如今也是有头有脸的人……”安镜用力去掰她的手。 “在你面前,我何时要过脸?在你面前,我要脸有什么用?”蔚音瑕反扣住她的手,死抓着不松,“阿镜,对不起,真的对不起。你再信我一次,最后再信我一次,给我一次解释的机会,也给我一次赎罪的机会,好不好?好不好?好不好……” 两人就这么僵持了许久。 蔚音瑕的“好不好”也问了无数次,但一次回应都没有得到。 “阿镜,我爱你,我好爱你。蔚音瑕那个坏女人已经死在了地狱,她得到报应了。换人间的红缨来爱你好不好?她会让全沪海都知道,她深爱着一个叫安镜的女人,哪怕与世界为敌,哪怕受万人唾弃,也不会退缩半步。” “阿镜,你想看我痛苦的活着,不跟我在一起又怎么能看得到呢?” “阿镜,我们的家建好了,我们的镜音居建好了,我们有家了,你跟我去看一眼好不好?” “阿镜,我只有你了,我已经死过一次了,你若再不要我,让我怎么活下去?” “阿镜,我求你,求你看看我,求你不要不理我好不好?” 蔚音瑕一鼓作气地说了好多话,可安镜始终一言不发。她泪眼朦胧地从身后来到安镜身前。 垫了脚,小心翼翼又忐忑万分地,一点一点凑近安镜的唇。 她亲到了。 安镜没有躲开,也没有回应。她尝到了蔚音瑕眼泪的味道,是咸的,也是苦的。 “阿镜。”蔚音瑕欣喜若狂,以为终于有了希望。 安镜却极其嘲讽地冷笑一声,狠狠地在蔚音瑕唇上咬了一口,紧接着双手抓着她旗袍的领子,异常粗/暴地往两边撕开。 蔚音瑕被她突如其来的“侵/犯”吓坏了,本能地抬手挡在胸前,瞪大的眼睛里满是惊恐。 安镜不屑地勾起嘴角:“不是缨老板主动勾/引我的吗?怎的,是我理解错了?还是缨老板不习惯被女人碰?” 她果然还在生气。 她果然还是恨我。 她果然,还是对卡恩说的那些话耿耿于怀。 蔚音瑕突然笑了,她垂下手,肌肤暴露在安镜的目光之下:“习不习惯,安老板验一验不就有答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