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熠少爷,据我所知,你还未满十八岁。”蔚正清精明的很。 “二小姐长我两岁,我不介意。两家的亲事可以先定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相信二小姐应该和我一样,是重孝道之人。” 安熠是一只真癞虫合虫莫,就想吃安熙没吃到嘴的天鹅肉。安镜不让安熙娶,他就偏要娶给他们看。 “小女不才,生得貌美,虽被安家退过婚,但仍有求娶者前赴后继,可不止熠少爷一人。” 蔚正清是一只真老狐狸,抬价是惯用伎俩,蔚音瑕在他眼里不过是件商品。 安熠:“蔚老板有何条件,不妨跟晚辈直言?” “求娶者不乏有权有势,蔚某也很是为难,不想因此得罪权贵。”蔚正清以考虑为由,暂且没给他答复。 安家谁是老虎谁是病猫,谁有用谁没用,他分的清。但安熠主动送上门来,不好好加以利用,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九月中旬,英华有一场开业庆典,我会带小女前往。”蔚正清给足了他暗示,“不早了,熠少爷请回吧。” “晚辈告辞。” …… 黄包车进不了别墅区。 安熠坐车离开别墅大门时,在门外两三百米处看到了正从黄包车下来的安镜和蔚音瑕,二人举止亲密,距离为零。 他没喊停车。正面交锋,他赢不了安镜。 雨停了。 蔚音瑕把外套抚平,双手展开替安镜穿上,像极了妻子为丈夫更衣。 “阿镜日日为生意操劳,也要多注意身体。回去让晩云熬一碗姜汤喝下,驱驱寒。” “我更想喝你为我熬的姜汤。”安镜勾住蔚音瑕的手指舍不得放开,又想起蔚正清给的半月期限,愁人。 “在家门口呢,正经些。”蔚音瑕抽了手,藏了娇羞,恢复端庄姿态。 “音音,倘若在下月的理事会选举中,我因为一己私欲而损害了蔚家的利益,你会不会生我的气?” “不会。”蔚音瑕摇头,“阿镜你要记得,不论我身在何处,我的心都是向着你的。你是安氏大权在握的领路人,当以事业为重,儿女私情……” “儿女私情,我也要。”安镜接了她的话,“我已为安家谋了太多,现下也想为自己谋一些可遇不可求的东西了。” 音音,我欲所谋,不过一个你。 …… 回到家,安镜坐在钢琴前,不懂音律的她将十根修长的手指放在琴键上。 闭了眼,想象着蔚音瑕弹钢琴时的样子和动作。 手指交替,上下起伏,无序,但不算难听的音乐引来了楼上安熙的调侃:“姐,要不我们找一个钢琴老师来家里教我们两个弹琴?” “喵呜~”习惯新家后的惜惜来去自如跳上凳子,坐在了安镜旁边。 音乐停止,她摸了摸惜惜的脑袋,抱着她走到入门柜台边,从袋子里拿了新买的不倒翁给它看。 “惜惜,这是妈妈给你选的玩具。” 小猫咪凑近嗅了嗅,伸出一只前爪按在不倒翁的头顶。 安镜笑着把惜惜和玩具都放在地上:“喜欢吗?拿去玩儿吧。”起身后唤道,“晩云,给我熬一晚姜汤送到房间。” 安熙受了冷落,以为自家姐姐不想搭理他,准备缩回屋子,被叫住:“安熙,去书房。” “哦。” 书房里的书,也都很新,只有安熙翻阅过。 他忐忑地看着安镜,那脸上肉眼可见的写着“愁死了”三个大字:“姐,你有烦心事?” 安镜向后靠在椅背,双手交叉放在腹前:“安熙,你想娶如月为妻吗?” “啊?”安熙惊讶过后,又嘿嘿地笑,也拉了椅子在对面坐下,“我说想,你就帮我去戚家提亲?” “嗯。姐姐当然希望你幸福。如月这姑娘,做我安家的媳妇,没问题。”安镜脸上没什么表情,心里却有化不开的忧伤。 男女之情,谈婚论嫁都是大喜,可自己和音音的感情,为何就见不得光? “还没到那一步呢。”安熙对于安镜的心事无从得知,旁敲侧击道,“是厂子那边又出问题了?” “没有。” “那是怎么了?很少看到你像今天这样愁眉苦脸的样子。” “你回国前,蔚老板就提出想跟安氏合作赚洋人的钱,我没同意。你回国后,也是他让蔚音瑕故意来接近你,想借你二人的婚事促成蔚家和安家的合作。” “赚洋人的钱?”安熙脸色有变,“帮洋人赚钱还差不多。姐,蔚正清跟洋人有勾结,不可信。” 安镜沉默少顷,目光如炬地盯着安熙:“熙少爷变卦变得挺快,我记得那日从仙乐门把你抓回家后,你可不是这么说的。” 安熙一慌,打哈哈道:“此一时,彼一时。我那时才回来,还不了解沪海的市场,也不了解各家在生意上错综复杂的利益关系,将计就计假意跟蔚音瑕订婚,单纯是为了帮安家稳住在理事会里的席位。自从你让我进厂学着打理生意,我很认真地摸清了其中的利害关系,像蔚正清那种崇洋媚外、卖国求荣的败类,我安家不耻与之为伍。” 正颜厉色地说完看法,另又补了句:“蔚正清是蔚正清,蔚音瑕是蔚音瑕,我……” “没事,我也没打算跟他合作,就是看看你的功课做得足不足。” 她不忍误了安熙的幸福,让安熙再次“假意”与蔚音瑕订婚,也不想安熙对自己失望,让安氏背上损国利己的骂名。 最简便的两条路都行不通,安镜头大。 她现在能想到的第三条路,只剩下带蔚音瑕私奔了,但最快也要等到十月中旬的理事会尘埃落定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