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此,巡捕房正式与戮帮宣战。扬言将搜集一切相关证据,誓要顺应民意将丧尽天良者“绳之于法”。 命案发生在租界,而戮帮总部在租界外。 难办,也要办。 安镜看着报纸,徐伟强说他只身前往,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同党”? 栽赃嫁祸,显然那名孕妇就是引战的另一根导-火索。 这份报纸,蔚音瑕也看了。 蔚家。 书房里,蔚正清叼着烟斗对蔚音瑕说道:“戮帮自顾不暇,安镜若贸然出手相助,必玩火自焚。” 蔚音瑕忍着心绞痛:“下一步该怎么做,还请父亲明示。” “她既已上钩,那你就欲擒故纵,让她死心塌地。只管去找她,后面的事,我们会安排。” 仙乐门发生枪案那晚,跟薛华同在一个包房的还有一神秘人物。 原本他只是来碰碰运气,碰安镜会不会在看到蔚音瑕在蔚正清寿宴上献曲祝寿后,前来仙乐门“认人”的运气。 来了几次,总算让他给碰到了。 而且是安镜和徐伟强,都来了。 于是他将计就计,在红缨的琴上动了手脚,又激了喝醉的薛华去挑衅徐伟强。两者水火不容,枪战一触即发,红缨也顺利更进一步地撩拨上了安镜。 这个人,叫卡恩,和蔚正清算是某种意义上的“同盟”,五年前与陈东结仇的,也是他。 所以蔚音瑕在老城区跟安镜的“冰释前嫌”,都在蔚正清和卡恩的意料之中。 而医院门口开出第二枪、第三枪的人,也是他雇来的。至于那个孕妇为什么会出现,就要从张婉莹说起了。 借刀杀人,是最常见手段。 他的目的,就是要让徐伟强被工部局视作头号目标,被樵帮视作头号敌人,让他们自相残杀,他好坐收渔翁之利。 五年前陈东大难不死,害得他只能仓惶逃回国养精蓄锐。陈东曾令他在华人面前遭受胯下之辱,只有陈东死,才能解他的心头之恨,他怎么可能容忍陈东儿女绕膝,享受天伦之乐呢? 而徐伟强在沪海黑/道的势力如日中天,也是他在沪海谋利的一大隐患。 他设计祸水东引,消耗陈东的势力去摧毁徐伟强的势力,一石二鸟。让陈东去狗咬狗,让徐伟强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 这样一来,安镜那方没了戮帮做后盾,犹如断了一臂。失了戮帮庇护,耳目必然也大不如从前。 戮帮已遭难,该轮到安氏了。 …… 这日,蔚音瑕借着帮夫人送东西去蔚兰茵家,回程路上转去了安镜办公的地方。 “请转告镜老板,蔚音瑕小姐前来拜访。”絮儿对接待的人说道。 “镜老板在跟客户谈生意,你家小姐可能要多等一阵子。”公司不像在安家,他们的重心只有工作。 “无事。絮儿,我们等一下吧。”蔚音瑕明事理,不会恃宠而骄,无缘无故打扰安镜工作。 安镜大伯家,有一个老来子,年17岁,不好好读书,天天不是在安氏工厂里耀武扬威,就是在外头惹事生非。 也只有他亲爹才说得出“他都能独当一面谈生意”的话来。 这不,蔚音瑕刚在接待区落座,见色起意的安熠就吹着口哨尾随而进。 安家基因不错,安氏子孙长得不是“风流倜傥”就是“俏丽多姿”。 安熠也是出了名的花花公子,还没成年就睡了不下十个女人。一半是风月场所的,也有一半是被他用钱骗到床上的良家小姑娘。 好打发的,给点钱了事,也有不好打发的企图用怀孕上位,结果不但堕了胎,还吃了官司。 有钱能使鬼推磨。 蔚音瑕一进门,磨了半天洋工的安熠就注意到她了。 这个女人,面相清丽,气质绝佳,他以往睡过的和奉承他的那些货色都无法与之媲美。 安熠顿时燃烧起了男人对女人的征服欲,要是靠他自己骗不到手,那就靠家世,总有一样能成。 “这位漂亮小姐是来找镜老板的?”安熠笑嘻嘻地来到蔚音瑕面前,礼节性地伸出右手,“你好,先自我介绍下,我叫安熠,是镜老板的堂弟,不知小姐可有听说过?” 他没参加蔚正清的寿宴,也没在其他地方见到过蔚音瑕,是以还不认识她。 “熠少爷,失礼。”蔚音瑕起身,与他握手。 “小姐如何称呼?” “蔚音瑕。” “蔚……原来是蔚家二小姐。可惜了,差一点我就得喊你一声堂嫂了。”没见过人,但这名字他近期可听了有数十回,“蔚二小姐的花容之姿,说是惊为天人也不为过,难怪安熙不惜与堂姐作对,也要跟你订婚,换我,我也会这么干。唉,谁让我没有他们姐弟命好,没生在当家做主的一房,蔚二小姐怕是看不上我。” “熠少爷说笑了,您是贵人,不必妄自菲薄。”蔚音瑕试图抽手,却被紧紧抓住。 “堂姐她一天到晚都很忙的,蔚二小姐有什么事也可以跟我说。”安熠就是不松手,借机吃豆腐。 “一点私事而已,就不劳熠少爷费心了。” 蔚音瑕心头泛起了恶心,皱眉道,“至于我与安熙订婚一事,不日前安熙已向众人做了解释,镜老板也已表示不计前嫌,愿意拿我当妹妹看待。我虽深居简出,但对镜老板仰慕已久,之前几次做客都是在安家宅邸跟镜老板和熙少爷见面,对镜老板的办公环境有些好奇,今日天气晴朗,又正好得空,便请示了家父,带了些小食点心特意来看看镜老板。” 能多次出入安家,必定是与安镜安熙关系匪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