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韵青板起脸,像训小孩一样训道:“你看你像什么样子,起来。” “你拉我。”傅纹婧朝前伸直右胳膊,委屈巴巴地说道,“你看我都忙活两小时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拉我一下不行?” 这……轻烟看得呆若木鸡。 傅医生往常都是义正词严的做派,今天是抽了什么疯? 蔚音瑕则掩唇而笑,助攻道:“韵青姐,傅医生的裤子该脏了,有损名门闺秀的形象。她同你身形差不多的,你带她进屋换一条吧。” 有人铺了台阶,唐韵青这才伸了手,傅纹婧赶紧抓住。 她先是冲蔚音瑕投去一个感激的微笑,还不忘冲一旁呆住的轻烟说道:“轻烟,你陪蔚二小姐好好照看小雨,玩儿秋千的时候务必小心,不能用力推。” 言外之意就是,她和唐小姐要进屋换裤子。 傅纹婧随着唐韵青消失在门口,和睡醒下楼的唐夫人打了照面。 “妈,你醒了。” “你们俩这是?” “傅医生弄脏了裤子,我带她换一条。小雨和音音她们在外面,傅医生给小雨做了秋千,你去看看吧。” 唐夫人眼里闪过一丝诧异,不成想傅纹婧还会做这些粗活儿:“辛苦你了傅医生。” 傅纹婧微微颔首:“不辛苦的唐夫人,小雨喜欢就好。” …… 唐夫人也来了大树下陪小雨荡秋千之后,蔚音瑕多少有些不自在,称自己疲乏,借故回了房。 到二楼阳台拿了午后看的那本书,回到自己住的房间继续阅读。 约莫二十多分钟后,傅纹婧敲响了她虚掩着的房门:“蔚二小姐,打扰了。” “傅医生请进。”蔚音瑕起身相迎,淡淡道,“裤子很合身。” “嗯,意料之外的合身。”傅纹婧关上房门,“方才多谢蔚二小姐出言化解了尴尬。我顺道来看看你的伤口。” 蔚音瑕走到床边,脱了外套,又背对傅纹婧解开里衣的扣子,拉开挂在胳膊上,让她得以看到后背的伤口所在处。 药箱是庄园里备用的那个,傅纹婧揭开纱布:“这伤口……比我预计的愈合时间长了些。” “是我不小心撞了墙,裂开过一次。”蔚音瑕如实说道。 “难怪。”她扔了脏纱布,将伤处擦净后重新涂抹了药膏,拿起剪刀和干净的纱布边剪边道,“今日最后再换一次纱布吧,后续就不用再贴了。” 蔚音瑕却岔开话题:“傅医生已有二十余岁吧,父母不着急你的婚事么?” “我家里,还算民/主。” “你喜欢的人,”蔚音瑕停顿了几秒,“她过得很幸福。” 傅纹婧不淡定了,换纱布的手抖了一下,继续手上的动作:“蔚二小姐说的什么,我不是很懂。” 等背上再无动作,蔚音瑕拉上衣服,微笑着转向傅纹婧:“你眼里的星光,只为她一人闪烁。不说出来也好,那样,就能平平淡淡地陪她久一些。” 说这话时,蔚音瑕眼里闪烁着的却是泪光。她低下头穿衣整理仪容,为刚才的言语道歉:“对不起傅医生,是我冒犯了。” 空气在流淌,时间也在流淌。 蔚音瑕眼里的泪光,傅纹婧看得真真切切。她若有所悟,平静地收拾医药箱,答了句:“无事。” …… 离开房间,傅纹婧在走廊上站了一会儿,又来到唐韵青的房门前。 她在里面换了一条唐韵青穿过的裤子,大着胆把唐韵青逗得面红耳赤后,唐韵青说要小憩,就不送她了。 而多年前的回忆碎片,一张一张飞入傅纹婧的脑海。 她是念过四年医学,拥有本科医学文凭的专业人才。可能连唐韵青自己都不记得,她们曾在她就读的医学院里见过。 唐家向医学院捐助了好几台先进的医疗器材,唐老板、唐夫人、唐小姐一家三口均出席了那次捐赠仪式。 彼时的她才进入医学院不到一年,因悟性和学习能力强,远远赶超了同年级的所有同学,并被院长破格提拔为实验小组的组长。 原本那天在器材捐赠仪式上代表学生发言的应该是她,可她在去往仪式的路上遭到了拦截,被两名高年级的女学生强行拖拽进了一间旮旯处的废旧储物室。 好在两名女生没有对她进行身体上的折磨羞/辱,只是将她“关”住看守,拖延时间,不让她去现场。 她去不了,自有别的人能上台。 不甘心被困于此的她,搬动一张破烂的椅子砸向房门,企图闹出动静让人发现她们,可幸运之神并未眷顾她。 反而被人用脏布捆住手腕,并堵住了嘴,还扯坏了她领口的两颗盘扣,警告她不要多生事端,否则就别怪她们对她动手了。 直到仪式结束,一身狼狈的她才被放了出去,捂着领口跌跌撞撞跑向现场。 丢失发言的机会不算什么,但受到的欺/辱不可原谅。 她从同学口中问出了发言人。 那个道貌岸然的男生,是她们的学长,也是另一个实验小组的组长,正和院长一同跟在唐家三口身旁,风光无限。 她冲过去,不顾自己的脸有多脏,衣服有多乱,状态有多糟,当场甩了男生一个响亮的耳光。 “卑鄙!”气得连一句完整的骂他的话都说不出来。 男生不还手,倒打一耙,装出一脸无辜的样子,骂她“是不是疯了”。 院长一边向贵宾解释,说她本来是这批学生里的佼佼者,今日不知受了什么刺激,才导致情绪失常,其中必有误会,一边示意其他同学过来拉住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