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对她的爱,也不比对我的少。 但我不吃醋,也不嫉妒。 姐,从小到大为了替我扛祸,为了不负爸妈的恩情,你一直把自己当成男儿来活。你优秀到没有一个男人配得上你,也优秀到抛弃了儿女私情。 强哥是条硬汉,处处护你周全,若你和他终成眷属,我也定然放心。 只可惜你啊,偏偏就爱上了和你同为女子的她。 认识如月后,我也谈过恋爱,也有心爱的姑娘,所以我不瞎,我看得见你和她的眉目传情。 我很感谢她,正因为她的出现,我姐终于在三十岁之际明白了何为情爱,你的笑也变成了真正的发自内心的开怀。 看到你开心,我也是真的开心。 相信爸妈也会开心。 去夜总会接你的路上,她向我透露,卡恩和蔚正清是旧识,五年前她就在蔚家见过他一回。这几个月,卡恩偶有去往蔚家与蔚正清密谈,他们之间必定有“不干净”的往来,让我们多加留心,两边都要提防。 我问她为什么要背叛父亲,告诉我这些? 她说,她向往光明,而阴暗的蔚家从来就不是她想要的家。 她也跟我道了歉,道歉说她接近我是听从了蔚正清的命令。但她不后悔这么做,因为认识我才有缘认识了你,因为认识你才又有幸认识了韵青姐和傅医生,是我们让她明白了什么是朋友,什么是家,什么是真情。 她说,她很羡慕我,羡慕我有你这样的姐姐。 我回答她说,她现在跟我一样,也拥有了你这个姐姐的关心和爱护。 可她看着车窗沉默不语,许久才自言自语道,如同昼夜交替,黑暗与光明永远无法并存。 姐,她和你、和韵青姐、和如月都不同,可怕的不是她生在蔚家,而是生在蔚家只是她人生不幸的开端。 我能理解她的悲观与怯懦。 以及她的不反抗。 身处蔚家那样的囚笼,身心长期被操控,活在压抑的环境中,她不敢有自己的思想,更不敢有妄念,只有听话才能活着长大。 是你,让她蛰伏已久的“自我”开始苏醒。你就是她的光明,她的思想,她的妄念,更是她的勇气。 如果不是因为足够爱你,她又如何敢违逆蔚正清而苦苦哀求卡恩放过我们? 毕竟那时候,连华界巡警总局都要忌惮卡恩,何况蔚家? 所以,她对记者讲的那些话,你别太当真。 说给蔚正清听的罢了。 连我都感受得到她对你的爱,你身为当事人不可能感受不到真心。 除却两家先后退婚一事,安家和蔚家,本就没有深仇大恨一说。你想爱就爱,别有什么负担。 我只是希望有个爱你的,你也爱的人陪你走往后的路。 倘若此生真的难以和她在一起,姐夫也好,嫂子也行,你选的人,我都认。 你看我和如月,阴阳相隔,想爱也爱不了了。 我多想留着命,明媒正娶。 如月还在的话,请帮我多多照顾她。 如果她也不幸牺牲,请你帮我问问戚老板,能不能让她和我葬在一处。哪怕只是一个衣冠冢。 姐,永别了。 别为我难过太久,为国捐躯,虽死犹荣,也无比自豪。 你一定要好好生活,务必照顾好自己,劳逸结合多挣些钱,多行善举,愿我们一家人来世还能再相见。 最后,帮我向强哥带一句问好,也祝他早日遇良人,早生贵子。 我敬他如兄长,你随礼的时候,记得多随一份。 …… 信封里头还有一张小小的纸条——切勿涉险,唯盼君安。速离。 从信中所提内容来看,安熙写下这封信时,蔚音瑕还没被赶出蔚家,卡恩也还没有死。 当日卡恩之死,被工部局说成是戮帮复仇,而戮帮已支离破碎,巡捕房的人装模作样地在大街上排查了一轮,搜寻戮帮余孽无果,便没了下文。 自以为是的卡恩,恐怕也没料到自己会死在异国他乡,被弃之如敝履吧。 安镜眼睛酸胀,她把信折好放回信封,而蔚音瑕的那张字条,被她用打火机点燃了。 安熙能帮蔚音瑕说那么多“好”话,只因他还不知蔚音瑕藏了多深的心机。她最不能原谅的,是连“红缨”都是假的。 那个女人嘴里,没有一句话可信。她和安熙都被骗了。 …… 离马场开业都过去好几天了,眼看着安镜魂不守舍,徐伟强吩咐柏杨:“今晚把仙乐门包了,把以前跟过我的弟兄都找来,有多少是多少。” “是。” 柏杨至今孑然一身,没有谈过情情爱爱,但他大概也猜到镜姐回来沪海后的种种“不正常”都跟蔚音瑕有关。 在仙乐门和马场他都仔细观察过蔚音瑕,私下他也找私家侦探查了蔚音瑕这三年的行迹,确认她没再跟任何男人或女人有染。 如今强爷都有了梨夏,镜姐和蔚音瑕各自又都没有新欢,为何不在一起? 安熙当年请求他永远不要将蔚正清害死安父安母一事告知安镜,就是因为知道安镜和蔚音瑕相爱了吧。 他跟蔚音瑕接触不多,对蔚音瑕的印象谈不上好与坏,但他还是希望镜姐能从阴霾中走出来,也希望安熙的苦心没有白费。 所以哪怕蔚正清已死,他也会把秘密烂在心里。 入夜,安镜被徐伟强哄着,拉去了仙乐门。依她的火爆脾气,要自己真不愿,谁都拉不动。 三十来号人,多数混得不咋样,乌烟瘴气。 “强爷,难为您这么些年了还记得我们,当初承蒙您和镜姐照拂,离开前还给了我们安身立命的本钱,这杯,小弟先干为敬,祝强爷和镜姐举案齐眉,白头到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