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跪在她面前:“属下誓死追随公主。” 揽月摇头:“我是流放之人,身边是不能带侍从和丫鬟的,之所以把你们四个要出来就是担心我离开后,你们会被三皇子暗害,如今你们也算是自由之身了。” 四人却道:“属下从有记忆开始就在公主身边,保护公主是属下的使命,既然不能明着追随公主,属下等人就暗中跟随。” 揽月想着他们四个去了岭南说不定也是件好事,皇兄既然临终前都要念念不忘让自己去岭南,那里肯定有什么在等着自己,有他们四个也能多一层保障。 岭南离京城很远,主仆几人走了两个月才到,一路上揽月仔细研究了很多遍皇兄留下来的玉牌,可惜都没什么发现,她至今不明白皇兄为何要自己来岭南,为了避免被人怀疑,进入岭南地界时揽月就让四人全由明转暗了,她一个人骑马慢慢进了岭南。 这里向来都是流放之地,民风彪悍,跟繁华富庶贵人云集的京城完全不一样,不过却也不像揽月一路上相像的那样野蛮凶恶,反而带着一种尘世喧嚣的热闹,生机勃勃的。 这里盛产各种木料和水果,如今正是吃荔枝的好时节,街头到处都是卖荔枝的小摊,还有各种荔枝酒或是用荔枝做的点心等等,来来往往还有许多商人,平凡的热闹让心事重重的揽月突然感觉轻松了不少,直到这一刻她才终于清晰的感觉到:自己真的离开京城了,压在心头那座重的让她快呼吸不过来的大山,似乎也变轻了不少。 正站在街边神思恍惚着,突然前面一阵惊惶凌乱的喊叫和喧闹,揽月回过神抬起头,就看到一匹马疯了一样从街头跑过来,周围的小摊被撞翻不少,行人惊惶的尖叫着四处躲避,马背上的男子显然也很慌,一边使劲拉缰绳一边大声喊着:“快躲开、马失控了,快躲开!” 不到一息的功夫,街上挤挤攘攘的行人便都躲到了两旁,只剩下大街中央站着一个两三岁的小姑娘不知所措的大哭着,眼看马就要冲到小姑娘面前,马背上的男子急的脸都红了,拼了命的拉扯缰绳:“躲开、快跑啊!” 揽月眉心一跳,风一样冲过去,将将赶在马蹄踩上小女孩脑袋之前一把将她抱起,同时跃起身用力一脚蹬向马脖子,借力落在街边将小女孩放下,然后回身快速扯住被她踢的晕头转向的马缰绳,看着马不受控制的使劲挣扎,把四周的摊位都甩的乱七八糟,马背上的男子眼看也要被甩飞出去。 揽月注意到马的眼睛赤红,动作癫狂,分明不对劲,她不再犹豫,从腰上拔下匕首狠狠插进马脖子,疯了一样的马嘶咧一声倒在地上,马背上的男子也摔倒在地,不过并没有大碍。 男子狠狠松了口气,站起身刚准备说话,突然街头一道浅绿的身影风风火火冲过来,跑到男子面前二话不说就先踹了他几脚,大怒道:“江铭,你个混账玩意儿,居然敢在街市上跑马,要是踩到百姓,我要了你的狗命!” 江铭跳着脚也大怒:“柳南絮,你发什么疯,看看清楚,是老子被人算计了,我差点摔死你知不知道!” 谁知柳南絮却冷哼道:“你这种人摔死活该,今天的事情没完,那些被你打翻的摊子你得加倍给我赔偿,否则看我不弄死你!” “赔就赔,我又没说不赔!”江铭指着马:“不过我这马的确是被人动手脚了,你爹也得管吧!” 柳南絮狐疑的瞟了马一眼,显然不相信他的说辞,江铭气的又跳脚:“你什么意思?不相信我?” 突然他想起什么,赶紧回头一把拽住揽月:“你帮我做……” 说到一半的话突然顿住,这才有空看清揽月的长相,一时怔怔竟忘了说话,就连呼吸也不自觉放缓,只剩下满眼惊艳。 跟他对峙的柳南絮皱起眉,随着他的目光也一同扫向揽月,竟也愣在那里,她原以为自己已经长的够好看了,长这么大她还没见过比自己更加好看的人,可此时看到揽月才明白自己不过是井底之蛙,这世上竟有如此好看的人! 天上的嫦娥下凡也不过如此了吧,只站在那里似乎就能吸引所有光华,并不多么璀璨夺目,但就像一道月光一样,只要看到就会被不自觉的吸引,清冷到极致也圣洁到极致,让人不自觉想靠近却又不敢亵渎,尤其那双眼睛比柳南絮见过最清澈的湖水还要干净透彻,不过此时却像是被什么蒙住了一般,带着一股死气沉沉。 揽月皱了皱眉,从小到大她见过太多惦记自己容貌的人,特别是经历过崔南希之后,她尤其排斥别人痴迷于自己这张脸,这会让她想起曾经总爱盯着自己看的崔南希,就像是浑身爬满水蛭一般让她隔应恶心。 见她转身准备走,江铭突然回过神一把抓住她的衣袖:“你先别走,替我做个证啊!” 揽月蹙眉瞟了他拽自己的手一眼,江铭连忙缩回手,明明揽月没有任何表情,他却觉得有些害怕,刚才的理直气壮也变得心虚起来:“就、你、你刚才不是看到了吗,我真的不是故意在这儿跑马的,是那马失控了,你就帮我做一下证。” 揽月面无表情的点点头:“的确是马有问题。” 说完不再理会其他人转身就走,柳南絮忙上前一把拦住她:“我叫柳南絮,是岭南刺史的女儿,你叫什么名字?” 柳南絮,名字里也有个南字,揽月心里泛起一阵抵触,她如今听到跟崔南希相关的任何字眼都不自觉的抵触,若不是皇兄的遗命,她连带了南字的岭南都不会来,因此对柳南絮也没什么好脸色:“萍水相逢转眼即散,又何必问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