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没必要回头想这个,”李佳音答得也很爽快,“即使问了,也会被搪塞过去,奈斯那边说不定早已准备好面向你的一套说辞了。” “那……” “我提出这点,只是为了提醒你,不要和奈斯绑定——如果牵扯到此类话题千万不能引火上身,要随时做好背叛奈斯,为自己开脱的机会。” “你说得对,”娄夏忍不住笑了笑,“谢谢小音啊,真是隔行如隔山。我两天都没觉察到的事情,你才听了两小时就能这样一针见血。” “这很正常,夏姐你已经比很多当事人要想得透彻多了,我学法,从业以来看的案件多,经验也丰富一些,这是其一,”李佳音顿了顿,“但最重要的还是角度问题,旁观者清。” 娄夏晓得,这便是李佳音善解人意在给她楼梯下,这大概也是金牌调解师的素养之一,在指出当事人错漏的真相之时,还要退一步安慰说这种错漏是人之常情。 挂掉电话后娄夏又点开了那个pdf文件,不光有图片叠层来判断画风的相似,甚至还有代码中prompt证据提供出来,里面光明正大就写着“风格:幺九”作为提示词—— 这些是哪里来的呢……娄夏躺倒在床上,她小时候总觉得只要愿意去想,越了解得深入就越会清楚,可现如今却发觉,原来更多时候,挖掘越深反而有更多谜团,事物是这样,人亦是如此。她不禁开始琢磨着回忆起来,白知谨和黎助理那一套一套的里面到底有几分真几分假,要真全是演的,那她俩肯定能算是影后级别的了。 第二天和律师吃饭,白知谨没来;到了开庭那天,连黎助理都没来。 打完官司那天娄夏请李佳音吃江西菜: “虽然我知道她们不来是理所应到的,毕竟应该避嫌,但还是忍不住有些……失望吧。” 李佳音夹了道凉拌菠菜往嘴里送:“她们对你真算诚心,上次请咱们吃饭挑得黑珍珠,帮你找的那律师资历也是数一数二的牛,估计在你这件事上砸不少钱,再怎么算你都血赚,有什么好失望的。” “别想着给资本家省钱啊,奈斯肯给我花钱,肯定是她们判断这钱砸下去能兜得回来,”娄夏才不傻,这事儿的确只能找她,而且等到云游项目批下来,凭借“失控世界”那么大的流量,奈斯恐怕一个月就能赚成千上万顿黑珍珠,“而且那律师,不是奈斯法务部的么?” 李佳音:“先不说她们这小公司到底有没有法务部——奈斯避嫌都来不及,怎么会派自己的律师出马?” 娄夏被她噎得有点难受,她自随身挎包里翻找出那天黎助理递过来的两张名片,上面那张是今天这位律师的,定神一看,果然是律师事务所的头衔,和奈斯八竿子打不着,再看另一张…… 娄夏喃喃道:“离谱……” “这有什么离谱的?” “不是,”娄夏突然笑起来,把名片递给李佳音,“你还记得那天请我和你一起吃饭的黎助理吗?” “记得啊,怎么?” 李佳音一脸狐疑地接过来,非常简单的名片,正中央写着名字 ——黎朴。 “噗!”李佳音差点被丝瓜呛到喉咙。 娄夏眼睛弯弯来回打量那张只写了姓名和联系方式的卡片,禁不住感到无比亲切——不知道黎助理听到自己名姓时有没有一瞬间也感到惺惺相惜呢? 炒腰花被端上来的时候,李佳音正巧问倒李薇薇: “我听说薇薇姐最近又开始做那些小玩意当副业了是伐?” “唔……?”娄夏脑袋一木,自打回国后就风波不断,先是料理爷爷的后事,医院殡仪馆还有自己家轮着圈待,而后又因为和苏南舟的会面开启了这么一个AI制图官司的副本,期间还要赶之前接下的稿,直到现在她才想起,好像回国后,除了在殡仪馆的两句寒暄,她就没怎么和李薇薇说过话。 “哦,不过最近你也忙,”李佳音倒也不在意,“只是我还蛮高兴的,之前有段时间觉得薇薇姐有点失去自我了,活得像行尸走肉,前年年底去乌城出差问她要不要给她带点小东西,她很疲惫地说再也没心思搞了。” 娄夏都没听说过李薇薇的兴趣爱好,此时便来了兴致:“什么小玩意啊?还要去乌城买?” “你不知道?”李佳音略一思索,“也是,就是从开始考虑结婚起,薇薇姐就不怎么关心这些了,估计也一直没和你提过。” “其实薇薇姐以前很喜欢做手工呢。她以前房间里的床头柜就是一个专门的工作台,还有好多相关书籍,自学成才,做出来一般是那种国潮风的,小钱包啊,小摆件啊,都做过,刚毕业那两年,她每天从乌城定原料,还开过网店,赚了不少呢。” 娄夏也挺为她高兴:“她现在又开始做了?真不错,我这几天回家一趟,顺便问问她有没有什么想要的,我爷爷去世,最近要频繁回老家,恰好路过乌城。” 李佳音回忆:“哦,我记得薇薇姐说过,你们家是安城人——我记得对吗?” 娄夏:“嗯。” 李佳音:“那还挺远。” 娄夏:“那没办法,我爷爷去世后,我们家开了辆车带爷爷的骨灰回去下葬——我和我爸轮着开回去的——要不是奈斯这个事需要我在A市,本想待个把月把事情都结了再说的。” 李佳音:“那你过两天还要回去安城咯?” 娄夏:“可能吧,看我爸喊不喊我。” 李佳音:“总要陪薇薇姐过完这周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