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水面彻底热闹起来,船篷滴滴答答,船桅摇摇晃晃。 娄夏探进画里,看着她起起伏伏,如同海浪。 “我确实是看见齐总揽你后,才买了漱口水。”她说,“但这个想法,在见到你那一刻,已经在我的脑子里了。” 骤雨席卷,岸边的花都被淋湿了瓣儿。 “又在催我了……”手机提示声不断,杜若瑶埋在面前人肩窝里深呼吸,“不想去……” “去吧,多吃菜,少喝酒。”娄夏帮她清理,然后仔细地还原皮带本来的样子。 “好吧……”两人一起出门,娄夏又要洗手,杜若瑶也站在一边冲了冲,趁着水声干扰她问出声 ——“晚上继续?” 娄夏回头看她,用乖乖女的表情,三好学生似的点头: “好的,杜老师。” …… 和方思莘的会面约在第二天,这天杜若瑶下班早,找借口推掉了和客户的饭局和她们一起吃。 夜幕初降,她们打车来到名为夜车的餐厅,将中式菜品融进西式酒吧,大胆黑红色调的装潢,卡座的设计借鉴了豪华列车的元素,别具一格。 方思莘和杜若瑶早就在齐逸网络诈骗那件事的时候,就已经面对面互相介绍过,但还是第一次如此心平气和地为了松散愉快地度过一个夜晚,而坐在同一个桌子上吃饭。 其实娄夏本人是有一点忐忑的,因为上次和方思莘提杜若瑶她还是一副“女人你不要太卑微”的劝分态度,回想起来,好像还不小心被当事人听见了。 但她低估了杜若瑶温婉贤良的一面看起来有多真诚,只是打了个照面,简单聊几句、点了个菜的功夫,三人间的氛围便已经暖的恰到好处,等到酒肉下肚,更是融洽得像是八年老友一般。 本来话题是一直在娄夏身上徘徊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被扯到了远在天边的狐姐那边儿,即使娄夏许久没了解她的感情状况,也能感受到方思莘本人冲天的怨气—— 从她每一句“虽然在背后议论别人不太好,但胡婵这个人……”里。 方思莘:“我其实也很少在背后议论别人,毕竟你让当事人失去了话语权,但是,胡婵她真的,很奇怪,奇怪死了!我跟你说过没,之前她给我发白总送给她的什么卡地亚手环?” 娄夏:“我记得是蒂芙尼吧?” 方思莘:“……” 娄夏:“……就是卡地亚!你继续。” 方思莘:“反正就那以后,她要么不和我说话,一和我说话就说白知谨。白知谨白知谨白知谨,烦死了——你说她什么意思啊?” 娄夏:“那……她都说白总啥呢?” 方思莘:“很多啊,送东西也说,发朋友圈也说,上次我们约了一起去A市和我家中间的城市旅游,她又说到白总也去过,啊——烦死了!我觉得她和白总见面都比和我见得多!” 娄夏:“啊?白总不是会撬墙角的人吧?而且她有个女儿呢,狐姐又不傻,没事抛弃你这个奶t去给别人当接盘侠啊?” 方思莘:“有没有可能,就是因为这个白总她有个女儿,所以我这个奶t还没有被完全抛弃?” 娄夏:“那……那你先下手为强,你抛弃她。” 方思莘沉默了一会:“要不,我回A市吧,起码不异地了。” “啊?不要吧!”娄夏抚摩着下巴,“暧昧时期为了她换城市,是很不明智的行为!” 方思莘:“为什么?” 娄夏:“其一,是你要抛弃你的家大业大,万一没成那岂不是要重蹈覆辙痛不欲生了?其二,俗话说,距离产生美嘛,A市和西北隔了十万八千里,这种微妙的距离感呢就让你你心里更想她,是不是就觉得她更美了?反之亦然嘛~~~” 娄夏分析得头头是道,边吃边说,说到尽兴处,哈喇子差点儿流出来,杜若瑶就温柔地笑着,给她擦嘴。 方思莘看得牙酸:“你放屁,距离产生美,那你怎么不和你家杜老师保持距离啊?人家前脚来新西兰你后脚就猴急地赶过来,距离在哪里?” “嘿呀,那这距离嘛是要因人而异的,”娄夏靠在杜若瑶怀里,“那我和杜老师的最佳距离和你们的,那能一样嘛!” 方思莘满头黑线:“那你说说,你们的‘最佳距离’,是多远啊?” 娄夏满面桃花:“当然是要小于等于零啦~~~” “小于?……”方思莘被她这一声软糯的娇嗔震慑到,跟被雷劈了似的,从头麻到脚。 不是,秀也就算了,这人怎么还搞黄色呢? 她忍无可忍地看向杜若瑶,想说这一向严肃规矩的女老师,您能不能管管这个肆无忌惮拿你开玩笑的人啊? 结果那边儿和她贴的严丝合缝的人,却在低着头喝饮料,耳根红红的。 …… 她害羞了。 啪。 该死的。方思莘翻着白眼捶了下桌子,站起来就要走。 “诶——你别走啊!有话好好说嘛!”娄夏也站起来追了几步,拽住她的衣袖,挽留她,“很久以前啊,就有个伟人说过,重要的从来都不是距离,而是距离感!这是两种东西啊!” “……”被她突如其来的哲理控住,方思莘停下脚步,“哪个伟人?”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娄夏指向远处捂着脸的杜若瑶。 方思莘只当她在调情,又朝门外迈开了腿。 “诶,异国他乡的好不容易见个面——不欢而散不好吧!不好吧!”娄夏继续把她往回拖,“酒还没喝完呢方老板!” 十点后的“夜车”人声鼎沸,到也没人太在意她们这边的小插曲,只有杜若瑶越过几张桌子,笑着看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