娄夏这才发觉,原来不只是内衣裤,连自己的白纱裙都不在脏衣篮里。 不会吧!她按了开始烘干,而后脚下生风回到家里,进了杜若瑶的房间打开浴室门,再拉开那条欲盖弥彰的浴帘——两人的贴身衣物和纱裙被一起挂在浴帘后的一个伸缩横杆上,她伸手摸摸,由于纽约气候本就不湿,横杆又在排气风扇下,那薄薄的衣料早已干爽。 救命!她这到底是找了个女朋友还是找了个小妈?! [天呐。]娄夏一刻也憋不住,当即给杜若瑶发微信,[你帮我洗掉了?] [土拨鼠尖叫.jpg] [土拨鼠尖叫.jpg] [土拨鼠尖叫.jpg] [土拨鼠尖叫.jpg] [土拨鼠尖叫.jpg] 杜若瑶上课一向很认真,无论是当老师还是作为学生。所以她一时半会没回复其实在娄夏预料之中,在发了一连串的土拨鼠尖叫表情包后,娄夏总算停止了继续尖叫的念头,迅速地走到厨房,开始单手研究起今早随着食材一起送来的厨具。 为了照顾自己吊起来的左手,娄夏这回秉持着“差生文具多”买了很多辅助用品,什么洗菜神器、防滑手套、削皮辅助……满满当当摆了一大桌,从九点一刻忙到十一点一刻,总算做出来一盅山药瘦肉粥和一道炒时蔬。 杜若瑶口味淡,但又不喜欢完全没味道的菜,所以纽大食堂里只有那点冷冰冰的生菜叶子能入她的法眼,却也没完全满足她的喜好,所以拿得少也回回吃不干净。 眼看着她要下课了,娄夏换了一套灰色运动装,将粥和菜装进开水消毒过三遍的崭新保温桶里,拔腿就往她们院楼跑。时间卡得刚刚好,她刚刚看见院楼大门,就收到了杜若瑶的消息: [刚下课] [我有很多深色衣服,怕你的白裙子一起洗被染色] [内衣还是不要放在公共洗衣机里,不干净,我就顺手把我们的一起洗掉了] 一起洗掉了。 我们的。 娄夏被她熟稔的语气击得头晕眼花,脑子里冒出两个人的贴身衣物在同一捧水里交缠的画面……啊啊啊斯道普!她触电一般摇摇头,很想回复些什么,却因为右手臂夹着保温桶很难打字,看着杜若瑶还是正在输入中的状态,娄夏不由得有些着急,于是她小跑着发了语音过去:“啊呀,见面说!快出来!” 对面果然停止了输入,不一会儿,就看见学院楼里走出一个杜若瑶,今天她又穿了一身黑,但比起昨天的更休闲一些,黑色卫衣配黑色运动裤,和娄夏的一身有些搭,多有缘呀,都没打招呼就穿得像是情侣装!娄夏心里美滋滋,大步走过去邀请她共进午餐。 “还没恢复好呢,怎么就动手做饭?”杜若瑶接过她手里的保温桶,拿了纸巾给她擦汗,然后冰凉的手伸到她的肋骨处,摸索确认着,“还跑着过来,胸围带了吗?” “带了的,”娄夏被她摸得有些不好意思,像个扭捏的小媳妇,“你都给我洗内衣了……我就想,给你做点清淡的热食,总比整天吃那几片生菜叶子好。” 洗内衣怎么了呢?娄夏耿耿于怀,杜若瑶却是真的没觉得有什么,该解释的也解释过了,她便也没再重复:“我下午没课的,本来就要回家,你怎么还过来送饭?” “哦,”娄夏嘟了下嘴,低下头,“下次知道了,周五下午没课。” “嗯……不过,能早点见到你也不错。” 听出她又在哄自己,娄夏有些不情愿地抬头,却看见杜若瑶正在冲她笑,笑意从眼底漫出来,看得出是实打实的开心。 沉浸在这温柔的笑意里,娄夏就只有眨眼了。 “对了,我们的课不是按照星期固定的,我晚点把我的calendar和你同步一份。”杜若瑶勾上她的手臂,“走,现在去找个地方,吃我们的私房菜。” 娄夏于是也被带得愉快起来。她实在不想被她当成小孩子哄,但又无奈实在无法抗拒她这一招。 不如说,来自杜若瑶的一切,她其实都没什么抗拒的能力。 110 ? 兴师问罪 ◎怎么,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啊?◎ 碰上杜若瑶为了本届斯特恩商学院年度全球峰会进行译前准备,娄夏正式从《飘洋过海来看你》的主角摇身一变成了东亚陪读家长。 不过她好在需要的时候随时在,不需要的时候就像不存在。 比起陪读家长,娄夏优质之处不止于此。她语言畅通,也不絮絮叨叨,饭点儿做两个清淡的菜,下课了偶尔去接学生,帮着拎拎包陪着聊聊天,杜若瑶忙的时候她也在一旁忙着修炼画技。在“修炼”之余,娄夏邮箱里其实还有很多商业合作的约稿。她还有房贷在身,虽说现在Y还在给她发着工资,但为了不坐吃山空,她也必须得靠着曾经“失控世界”主美的名声,重新开拓自己的搞钱市场才是。 画师手感上来了那也是会聚精会神到半夜的,有时杜若瑶都要睡了她还坐地上捧着pad画画,杜若瑶撑着头看她:“宁可贫穷而自由,不可富有而为奴。” 娄夏扼石膏叹息:“我现在已经是房奴了,再贫穷我就要被抓进局子了。” 杜若瑶躺倒,闭上眼睛:“人人都想要富有且自由,所以既贫穷又为奴。” 娄夏扒着床伏在她脸侧,眼波流转:“这是你什么时候背的诗么?” 杜若瑶答:“《加缪手记》” 娄夏沉默了好一会儿,杜若瑶半睁开眼皮:“发什么呆呢?不画了就关灯睡觉。” 娄夏回了神:“哦,把这点画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