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咧起嘴无赖地笑着:“齐疆,你可真算是长本事了,那女人长得可真漂亮啊,够劲儿。” 听到他提祝春知,齐疆脑内的弦顿时绷紧了。 待听清楚他的意图时,齐疆的声音淡淡的,不再是过去会有的对着眼前之人惊惧的态度了,反而异常平静:“我真的会杀了你的。” “行啊,反正你已经成年了,我这条命要是能让你进去,也算是一报抵一报了。” 齐疆的拳脚便又招待上去,眼睛里流露着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安定:“你活该的。你活该的。” 齐裕斌并不怎么反抗。 “齐疆,”倒在地上时,他的身体忽然牵扯着那张阴毒的脸回过头来,“忘记给你过生日了,给你补一份生日礼物,在老宅里,有时间自己去找啊。” 他又笑了,那笑有些癫狂,像蛇吐出它淬毒的信子。 她明明距离希望那么近了,琇琇也距离幸福那么近了。 齐疆无力地垂下手,她真该赌上自己的命运去做了。 “你说,我就这幅样子去公安局,你是不是得被关了,还得让那个漂亮的女人来赎你?多麻烦人家啊。” “你要多少?” “一万。” 看齐疆顿了一下,齐裕斌问道:“不值?” 齐疆沉默着解开手机锁,将快要到期的定期存款提前解除,转过去一万。 脑海内只剩下一种声音:不能再这样。不能再这样。 遇上齐裕斌时,她总是过于冲动。 或许这种冲动会要了她的性命也未可知。 回槿合街时,院内橙黄的灯亮着,温馨的灯光委地。祝春知正坐在椅子上,手指轻轻抚着嘎嘎的头。 齐疆调整好表情,笑着问:“姐,你回来啦。琇琇睡了吗?” 听到她的声音,祝春知抬头看了一眼,“嗯,睡了。出去了一趟。带嘎嘎洗了澡,要不然身上总有股小狗味儿。” 齐疆也蹲过来逗弄着嘎嘎,可伸出去的手手背皮肤泛着红,有地方还破了皮。 等齐疆反应过来将手背向下时,神色极为不自然地朝祝春知看了一眼,对方敛眸目光低垂着,应该是没发现。 祝春知又抬头对她温柔笑着:“早点去睡呀小齐疆,后两天的早上我想吃葱油饼,南瓜粥。” 夜晚临睡前,齐疆点进之前滑冰vlog的视频下,一条评论令她不寒而栗:【后面那是不是一个人影啊,戴着帽子。那块白的是脸,表情怎么显得那么寒,那么阴毒。】 齐疆细看,不正是齐裕斌吗? 原来他前些日子就盯上了自己,那天自己又央着祝春知去滑冰场,这才令她也被盯上。真是过得太安逸了,忘记了那些惨淡的时候。 祝春知她,不该因自己而陷入泥潭里。陷入名为齐疆的人带来的泥潭里。 齐疆思虑了一整夜,脑内天人交战。临近天亮时,又做了些拼凑不起来的残梦,她陷入了凶境中。 第二天下午时,她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一样,直奔着浮若镇的赌场去了。 / 大年初四的清晨四点,后湖的公园水边传来一声刺耳的惊呼。 路过的行人发现湖面上飘着一个人,穿着深灰色的羽绒服和黑裤子。 过了一阵儿,湖边被围得水泄不通。 湖中的人被捞上来之后,已经死亡了。 齐疆接到公安局的电话时,锅里的葱油饼正滋滋泛着油,南瓜粥被煨得香气四溢。 电话那端的声音无波澜,“是齐疆吗?你父亲齐裕斌出了事故,现在依法需要对你进行传唤讯问,请在中午十一点之前来一趟顺溪公安局。” “什么事故?” “溺亡。” “溺亡?” “对。” 齐疆的心脏缓慢地跳动了一下,内心却有说不出的畅快之感。她长舒了一口气,关火停灶,慢腾腾地解下围裙,叮嘱已经醒来的齐琇:不要忘了吃饭,喊祝姐姐一块儿。 齐琇没有问是什么事情,只乖巧伶俐地点头。 到公安局后,远远地迎来一个人,齐疆见过两次,而这次,对方表情凝重的样子令齐疆有些无措。 “你好,我叫崔峥嵘,负责这个案件,先跟我来吧。”他出示了证件,引着齐疆进入建筑物内部。 齐疆跟着进去,被带进了讯问室。 “根据法医做出的初步推断,死者的死亡时间在2月12日晚上的22点到13日的零点左右。当晚的这个时间段,你在哪里?” 齐疆缓慢地抬眸,眼神向左边转着,似在思考。 “需要想那么久?” “在我同学那里。” “叫什么名字?” “陈怡然。” 崔峥嵘挥一下手,旁边的警员低身,听到他说:“去查一下。” 他继续问道:“12号当天有没有和齐裕斌见面?” “有。” “说了什么做了什么?” “下午的时候我回家去拿东西,钥匙在他那儿,他跟我要钱,我身上没有,我们推搡了几下,就离开了,然后我去了陈怡然那里。” “只是推搡?死者脸上的伤,怎么来的?” “我打的。”齐疆的神情平静,“他之前猥亵过我,却只坐了两年的牢就出来了,我心有不平。打完之后他以要告到警察局为理由,要我给他一万块,我就给了。” 齐疆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撒谎,只是下意识地不想把祝春知牵扯进来。 祝春知的那辆白色立标奔驰停在顺溪公安局门前时正是下午一点钟。 她穿着一件材质极好白氅大衣,下车时手里拎着个白色的保温饭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