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班里通常考第几名?” “第四五六十名,”班主任的眼镜镜片下笑意悠悠,“跟坐后半截儿火车似的。” “倒数?”祝春知挑眉,有些讶然。 “倒数。”班主任肯定道,“甚至这孩子运气也不好,英语作文写了得个十几分,可人家整张卷子加一块儿也是得十几分。前面的客观题怎么说蒙也能蒙个十几分吧,可偏不是。后来才知道那是她认认真真做的。” “好的,我明白了。”祝春知有些想笑,抿住唇从斜椅上起身,“老师,辛苦您了,我今后多花些心思。” 祝春知话话说的好听,可具体怎么做她没有思路。毕竟她从来不知道倒数的世界是怎样的。 “齐疆?”祝春知的声音从身后幽幽递来。 “嗯?”齐疆的左眼皮跳了跳,看着祝春知盯向她的眼神,居然平生第一次生出来想要对祝春知后退的想法。 “上次考试第几?” “四十一……” “......”祝春知将手提包递给她,静寂地转过身去。 走出几步后,脚步一转,回身过来说,“包里是你的一些薄一点的衣服,这几天天气回暖,注意添减衣服。还有,回头先跟着我学吧,不行再给你找个家教。” “谢谢。” “英语客观题能全错也是本事。”祝春知摸不透她到底是不是故意的,毕竟刚才从侯老师那儿得知学校新设的进步奖奖金有5000元。 “小齐疆,你装的吧。在搞那种逆袭的剧本?” 齐疆不置可否,狡黠笑了笑。可她也不知道自己笑个什么劲儿,明明发挥出真正的实力也不过名列中等。 可能是日光有些晃,齐疆自办公室出来后有些眩晕,那双如湖泊的眼睛轻眯着。站不住了。 要不是祝春知来扶,差点能倒在地上。 别装啊齐疆。 祝春知将她扶稳另她站好,双手掐在她肩臂上,头向后微微移着端视着她的眼睛,再越过窗台向教室内齐疆的座位看了一眼,明悟了。 祝春知从包内掏出个眼镜盒,打开来,一副简洁无框的眼镜被浅青绿的绒布微裹着呈在眼前。 祝春知将眼镜拿出来,放在阳光下用双眼滤过一瞬,接着好看的手指执着镜腿,将眼镜戴到了齐疆的面上,说:“先试试,镜片是150度到200度的。” 戴着眼镜的齐疆,漂亮极了。那双如琥珀的眼睛,见着便是能蛊惑人心的。 “晕吗,能不能看清黑板上的字?” 齐疆摇头后,转回身望着教室里的黑板,然后乖巧点点头。 “先凑合一天,明天你放假了带你去配一副。” “好。” 待祝春知离开后,刚才簇在窗台前挤着看她的人窃窃低语: 鹿姐的姐姐吗那是。好漂亮,皮肤好白,都跟明星似的。 盯了鹿姐那么些年从来也不知道她有个姐啊? 丰俊杰凑在旁边问:“为什么叫‘鹿姐’?” 同桌热心解答:“眼睛像鹿啊,行为又姐。” 另一人拍了下丰俊杰的头,“长记性了吧。” / 周五放假那天傍晚,齐琇早早地被祝春知接回家了,正在拿零食逗着嘎嘎。 齐疆回家后本要先去做饭洗衣服的,被祝春知堵在小径青草旁。 她双手背在身后,抬头凝问:“作业书本还有试卷带回来了吗?” 齐疆攥着被坠得沉重的书包带乖巧点点头。 “坐下,我看看还能不能救。”祝春知进屋后将一小沓试卷搁在书桌上,从一旁拉过另一把椅子坐下。 齐疆战战兢兢地扶着椅背坐下了,眼神无措地看向祝春知。 “先做数学吧,计时。”祝春知点开手机,定了个两个小时的闹钟。 可事实是还没到一个小时就结束了,数学更是她的弱中之弱。 就见坐齐疆抓耳挠腮坐立难安的样子,选择题还能勉强画画图装模作样地应付一阵儿。 到后面的题目就原形毕露了。 以几道大题的一路白灯收尾。 一开始祝春知的容色还淡淡的,在齐疆写错一个公式时,她蹙眉。 到后来,齐疆心一横,把留着百分之四十空白的卷子推给她时,祝春知忽然从鼻尖冒出了一声哼。 像被气笑了似的。 红笔毫不留情地在试卷答题卡上重重杠下一笔。 翻开英语试卷之时,齐疆已然出了汗。 她不算聪明,也没有怎么将心思用在学习上。齐疆所想的,只是存很多的钱供齐琇上大学这样一个目标而已。 “姐,你饿了吗?”齐疆试探性地转移着话题。 祝春知的手臂拄在书桌上,支撑着自己涨昏的头,“算了,你先休息一会儿。” “琇琇也应该饿了,我先做饭去吧,你要吃什么?” “炒饭。”祝春知丝毫不跟她客气,“多放两个鸡蛋,楼上冰箱里还有虾仁,多放些进去。” 尽管祝春知不开火,但碍不住她爱买食材回来,万一哪天心血来潮了呢。 吃完饭后,祝春知系上围裙刷碗。 齐疆伸手欲扯开她身后围裙的结,“我来吧。” 祝春知微一转身,脊背近乎贴近了齐疆的前胸。 齐疆像受了惊吓般弓身躲开。 僵在原地时听见祝春知催促她:“去把英语试卷做完,乖一点。” 乖一点。 好的,姐姐。我乖一点。 -------------------- 第11章 北海LIVE 冬至那天西州下了2023年的第一场雪,窗外松树青绿,松枝上堆散着些白皑皑的雪。清寂一片。 齐疆是每两周放一次假,上完周五上午的课就能回家了。所以每逢单周都是由祝春知负责照顾齐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