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赵澜争微微点头,回答的口吻仿佛是胜战而归。双手交叠撑在下颌,垂眸时眼皮向下看,嘴上勾出浅浅的笑容。 齐疆没动面前那杯咖啡,望着窗外的景致微微出神。 赵澜争对对方这种态度颇为不满,指节扣在黑色玻璃桌面上。 安静的空间里忽然绽了句声:“她只是她的。” 这时候的齐疆哪里还是哑巴了。 “本来我还想,我怎么配和您一块儿同为春知的爱慕者,现在我知道了。” 齐疆顿了顿,指尖抵在杯身沿,认真地盯着赵澜争,说:“是你不配。她的心软并不是你炫耀的资本,赵澜争。” “我当然知道我难和她并肩,但我会去争取,竭力地,不止不休地争取,直到得出她一个爱或不爱的结果。” “或许春天该生长在辽阔疆域,不长在阴暗水泽之中。” “我会永远保持少年人永恒纯洁的希望和爱,全部都奉予她手中,一任她要还是不要,永远忠诚。” 齐疆的话说得酸极了,却盛满了赤诚。她想,这或许是祝春知所需要的。 她起身,干净利落地休战:“再见,赵总。” “哦,忘了说,春知早就将你尾指戴的对戒的另一只摘下了,”齐疆站停了脚步,回转身来,“我亲眼见着她扔进了西河里。” 齐疆又撒谎了。因嫉妒? 嗯。因嫉妒和痛心。 赵澜争将右耳的助听器重新戴上,她哪有多么自矜,不过也是在啃噬那枚存着旧爱意的戒指。 恐连谌歲都要叹一句:她可怜兮兮。 谌歲在远处看着齐疆对上赵澜争这位凌厉的主儿都未生怯时,唇角微微勾起。 有生之年,她可能要看到赵澜争在祝春知和齐疆这两位身上跌一个大份儿。 看赵总的神色,恐怕是不得把玉洋酒店买下来日夜摧折齐疆啊。 要不说还是她谌歲了解人呢,转头赵澜争便让她找人去签文件。 谌歲揣着答案问问题:“什么文件?” “酒店股份转让书。” 没几日后的会议现场上,玉洋酒店老板战战兢兢地鞠身递笔。 赵澜争自沙发中起身向会议室外走去,谌歲也随她向外走,听见她问:“你之前说齐疆在什么岗?” “客房主管。” “她不是高中刚毕业吗?” 谌歲表示肯定地微一点头,说:“是。” 赵澜争回眸,“有意思。” 谌歲咂摸着她话里的意思,问:“您还要去?” “为什么不呢,逗逗小孩儿。” 后来赵澜争果然亲自去了酒店客房,插兜巡视的姿态如君王行幸。 赵澜争只微一俯身用眼睛一瞥干净整洁的洗漱台,谌歲很快明意,对经理道:“把客房主管都喊来。” 打头的齐疆进来后便直视着赵澜争。 赵澜争笑着说:“岗前培训都不做的吗,怎么有员工看老板跟看仇人似的。” 话里的寒意却是任谁都能听出来。 旁边的女经理的腰始终都未曾直起来过,一直在鞠躬,“对不起,是我们的疏忽。” 紧忙给齐疆使着眼色,示意她道歉。 齐疆这才微倾个角度:“对不起。” 酒店经理平时对她不错,况且齐疆知道,赵澜争是冲着谁来的。 “可这些情况同前几日来的时候没什么变化嘛,一如既往的敷衍,都在浑水摸鱼是吧。” 赵澜争的语气轻快:“所有管理层及打扫人员一律扣除本月奖金。” 齐疆看向谌歲,对方微微耸肩,笑着看回,把问题解决的方法重新抛回给她。 接着谌歲就见那穿着领班统一的白色制服仍难掩美丽的年轻女孩深鞠下躬来,说:“实在是对不起。这间房是我打扫的,前几日前台和客房也是我盯的居多。是我的责任。” 明明是在道歉,可姿态未令人感到有丝毫的谦卑低微。 “这样,”齐疆又上前一步,手伸到自己胸前取下了胸牌,“我应该受到离职的处分,还请您高抬贵手,不要处罚她们。” 举止进退大方得体,一开始调查资料时究竟是谁呈上来的“像个哑巴”四个字的啊。 赵澜争回身看向谌歲,谌歲微低了头抿笑。 能在短短的时间内就从普通职员升为主管,甚至还只是兼职的身份,齐疆的韧劲儿和努力不言而喻。 平日里她的工作大家又都看在眼里,出了什么问题齐疆及时担责,阿姨打扫不及时她上手帮忙。 一个十九岁刚毕业的学生手上满是茧子。 谌歲想:或许齐疆有着做什么事情都能做好的决心、毅力和勇气。 “这是请求?”赵澜争问。 “是请求。” “但它不被允许。” 那番话并没有任何改变赵澜争的作用。同事的处分依旧在,而齐疆也未能如愿离职。 看着齐疆走出去的背影,赵澜争笑,“这就想逃了。” 是啊,不逃能怎么办呢?不然你又要去买下一桩桩不相干的基业资产。 她听说齐疆还精通木工水电陶艺种种呢,或许您该把三百六十行全然堵上吧。 谌歲提醒她:“这几天积压了些事情,武川那块儿地被政府收回了。” “西部投资那边怎么说?” “只能打官司了。” “这边安排人再耗耗她,别玩死了。”赵澜争的语气很低。 “好。” / 新闻播报:西州市梧塘街又发生一起抛尸案件,死者为女性,警方初步判断该起案件或与陵梧高中学生死亡案为同一名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