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蒄含笑带着林雪梅坐下。但她这时还在想尚樵的事,宋迤挪到她身边,将她的手拿过来,唐蒄以为她是劝自己安心,宋迤趁着没人发觉,在她手心抓了几下。 唐蒄没搞懂她是什么意思。崔蕴坤给王小爱和金萱嘉倒茶,金芍雪拿虫子吓唬林雪梅,吵吵嚷嚷人多眼杂。宋迤看着她的眼睛,笔画分明地移动停在唐蒄掌中的手指,唐蒄蓦然明白她是在写字,写的是素槛。 金先生和侯亭照逼尚樵吃下去的东西是素槛。 【??作者有话说】 妈呀你们两个好搞笑 宋迤:她不会喜欢金先生吧? 唐蒄:我和金先生抢宋姨,我能抢得过吗? 王小姐金小姐崔小姐林小姐!有请本轮受害者登场! 79 ? 无谓寒 ◎你身上有她的香水味◎ 那个瞬间里唐蒄后悔今天约在玄武湖边。那被风揉皱的波纹与泸沽湖略有相似,她看见晃动的湖水,就好像回到了丽江,看着穿着神衣的关涯踩进水里。 她还想起很多,譬如悬梁的木偶,泡着衣服的水缸,呛鼻的茶叶味,闯进房间里的冷飕飕的风。她回过神时后知后觉,辨认出自己身在玄武湖边,而不是燕子坪。 宋迤把在丽江经历的一切都当做仅流通于两人之间的秘密,在唐蒄手心里留下在远处等她的讯息。唐蒄不喜欢这样偷偷摸摸的,但金萱嘉和尚樵来往甚多,她要是知道被尚樵喝下去的是什么,说不定又要不得安宁。 还是先瞒着她吧。有书念的那三个人早就离队去别的地方玩了,宋迤也借口走到路边,唐蒄声称要把宋迤叫回来分茶点,迅速往宋迤跟她约好的地方跑过去。 为了抓紧时间,唐蒄跑得气喘吁吁的。宋迤看着她跑过来,正准备跟她说几句,唐蒄就二话不说进入正题道:“你要跟我说素槛的事?” 宋迤把原本想说的话咽下去,回想着当日的情形::“似乎是侯亭照背着我们从丽江带回来的。尚樵把那东西喝下去,肚子疼得厉害。” “你去看她了?”唐蒄问,“她现在怎么样?” 宋迤神色平淡地说:“被关在警察所里,金先生把投毒罪名安在她身上,她没有家人接济,过得不好。” 住在监牢里,过得好才奇怪。反驳的话就在嘴边,唐蒄憋着没说出来,只揪着素槛的事细问:“金先生为什么让她吃素槛?你说那东西是人肉做的,尚樵她……” “看上去是坛子里的东西不干净让她闹了肚子。里头环境不好,金先生又不给她治疗,本就饿得皮包骨头的人,”宋迤像是犹疑,别过脸说,“怕是撑不了多久。” 唐蒄捏着袖口不说话,宋迤又说:“那天是金先生和我一道去的。我本以为他会顺便去提你二叔出来,不想他只是让我见过尚樵,之后就令我走了。”说完这句,宋迤追问道,“你跟他说了你二叔的事吗?” 唐蒄拖长声音嗯一声,将两手背在身后:“大概是他没放在心上,毕竟我们去丽江什么都没给他带回来。再等等吧,也不是等不得。他带你去见尚樵做什么?” “叫我看看尚樵的下场,恐吓我不能有二心罢了。”宋迤见她沮丧,宽慰道,“你别难过,他要管的事情太多,一时忘了后来补做也是有的。” 唐蒄叹息一声:“我是可怜尚樵。之前看她病成那样,本来能好好地活着,却被苏太太拉过来做靶子。” 宋迤讲不出别的话来,说:“别难过了,回去吧。” “你说不难过我就不难过了?”唐蒄惊奇地看着她,两手合十故作高深,徐徐道,“我心地善良,连地上的蚂蚁都不愿踩死。哪像你,什么都不在乎似的。” 宋迤不以为然,笑着说:“我当然有在乎的东西。世人在我眼里没什么区别,死一两个与我毫不相干。” “这话我还是第一次听说。”唐蒄收敛沉郁,站到宋迤面前问,“你有没有发现我和平常不一样的地方?” 宋迤打量她一番,穿的不是新衣裳,也没化什么特别的妆,脸上的笑几乎可以用历久弥新来形容了。宋迤看不出来,唐蒄把手摇出残影:“你过来你过来。” 不用细想就知道有鬼。宋迤偏向虎山行,往唐蒄面前挪几步,再近就要碰上了。唐蒄陡然出手环住她的脖子,肩膀上的衣服扫到宋迤鼻尖,宋迤下意识闭眼。她听见唐蒄在旁边亢奋地说:“怎么样,闻到没?” “闻到什么?”宋迤怔了怔,说,“闻道有先后……” “不是,谁让你说这个了!”唐蒄一下子松开她,两手在胸前比划着难以置信地问,“你不觉得我很香吗?” 宋迤如梦初醒:“好像是有点。” “是吧?”唐蒄笑了笑,抬起手来在袖口上闻几下,说,“这个味道是不是有点像你用的熏香的味道?” “不像啊,”宋迤学她的样子闻闻袖口,揶揄道,“偷师也没得到精髓,你想知道直接问我不是更好?” “去,这是我买的香水,试了好多才找到和你的香接近的。”唐蒄翻来覆去地抓着袖子细品,“不像吗?” 宋迤仅是一笑,由她自己琢磨了。两人按原路走回去,只有金萱嘉姐妹两坐在野餐布上,手边的茶点尽数摆出来,想必是等得无聊自己动手消解无趣了。 金芍雪支起身子,拿饼干的手向唐蒄和宋迤指点:“你们半天才回来,我和姐姐可要把点心全分了。” “没多久啊,就说了一会儿话。”唐蒄掩饰般挠挠头,捻起瓷盘上的茶点说,“这都是崔小姐弄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