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的不是没有道理,侯亭照向宋迤点头示意,带着身边两人回房间去了。宋迤觉得在这里傻等也没意思,偏过头对身后的唐蒄说:“我们要不要也跟着走?” 只有宋迤在身边,唐蒄便不怕侯亭照和那两人,挽起袖子道:“我要趁着他们不在检查一下这前厅的构造,看看有没有暗室和机关。我记得楼上似乎只有我们那个房间是客房,另一间是藏书室,占不了多大地方。” 宋迤赞赏道:“你这脑子又灵敏起来了。” 这话听着像讽刺,唐蒄却不在意。她走到供桌前,看着神位上的刻字道:“在没学上的这段时间里,我仔细研读了上回我没看完的那些书,焚膏继晷皓首穷经。” 宋迤的目光跟着她走,问:“什么书?” 唐蒄答:“洋人写的,《大侦探萝卜》。” 宋迤失笑道:“从没听说过这本书,定是你瞎编的。” 唐蒄不满道:“才不是,是你孤陋寡闻。” 宋迤又问:“那你从中觉出什么了?” 唐蒄回头看她一眼,分外认真地说:“找到真相的秘诀就是不放过任何可疑的线索,就好比这个什么文珠大神,会不会是什么劝人自杀的□□?” 宋迤下意识看了看四周,确定四下无人才说:“现在是在神位面前,你就不怕这位文珠降罪于你?” 唐蒄满不在乎地摇头,宋迤更觉好笑,又说:“连鬼神都不怕,却怕一具吊在天花板上的尸体。兴许是你昏头眼花了,把挂在厅前的衣物看成是一个人。” “我还没瞎到那种地步。”唐蒄想起当时的情景就害怕,颤声说,“我看见她的手露在袖子外面,五个手指头,脚上也穿着鞋子,不可能是挂上去的衣服。” 见过案发现场的就她一个人,她还被吓成这副样子。宋迤认真起来,细问道:“当时是个什么情况?” “我就是洗完澡从这里出来,迎面就撞见庄壑的尸体。”唐蒄表情复杂,一会儿抿嘴一会儿皱眉,亲身比划道,“这样挂着,头发遮着脸,垂着手挂在那里。” 宋迤犹疑道:“如果你说的是真的,那这具挂在天花板上的尸体怎么会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凭空消失?” “不知道啊,我……”还不等唐蒄说完,紧闭的大门蓦地被人敲响,唐蒄慌忙躲到宋迤后面。 宋迤戒备道:“谁在外头?” 敲门声停了两秒,又急切地响起来。唐蒄藏在宋迤身后,胆子也大起来,扬声喊了一声:“你谁啊?” 门外还是没有回应,只顾着用力一下下地敲门。唐蒄小声埋怨道:“太没礼貌了,问两遍都不回话。” 宋迤丝毫不惧,走到门边拉开门闩,唐蒄怕得要躲到供桌下去,门外却没有人。唐蒄正要松懈,侧边的窗户又被人拍响,窗纸上印出那人的身影,看着身量不高。 宋迤当机立断道:“我们追。” “追?你就不怕遇见坏人啊?”唐蒄捂住脑袋自我防御,眼见宋迤跑远,又想起这里几分钟前还吊着庄壑的尸体,硬着头皮跟出去,嘴里喊道,“你等等我!” 两人围着整座庙跑了一圈,宋迤甚至绕了两次,那敲门拍窗的人踪影不见,不知往哪边跑了。唐蒄好不容易跟上她,宋迤却说:“难道是调虎离山,骗我们出门?” 说完又往前厅跑。受到多重打击的唐蒄心力交瘁,实在是挪不开步子,扶着墙走回前厅时只见宋迤在神位前茫然站着,屋里陈设未变,仿佛没有人进来过。 关涯还没回来,两人只好找来板凳坐在前厅里发呆。这座庙说规模都算抬举了,上下一共两层,能住人的房间只有三个,其中两个还是守庙人的专属房间。 进门便能看见文珠的神位,庙建得不起眼,神位倒是华丽不凡,看上去比整座庙都贵重。挂着神位的墙左右两边各挖出一条通道,一边通向二楼,一边通向厨房。 庙里所有房间都不宽敞,狭小的厨房更是身兼数职,既是吃饭的地方又是洗澡的地方。关涯现居的房间唐蒄没进去过,由庄壑的房间可知关涯的房间也没多大。 难得请到假,谁知会被派来这种鬼地方。唐蒄和宋迤相顾无言没多久,找到木匠的关涯就带着人回来了。 关涯介绍道:“这是蒋大姐,会做木工活计。” 她脸上犹带困倦,大概是在家里正准备睡下却被关涯叫来。能叫她不顾夤夜赶来庙里,还向文珠的神位做了个揖,可见其对文珠深信不疑,心怀崇敬。 关涯向蒋毓说明理由,蒋毓立马摆手道:“不成不成,我拆了文珠的庙,文珠势必会怪罪我。” “蒋大姐,我们叫你来不是要你拆掉整座庙,是想请你把天花板上的木板卸下来。”唐蒄赶忙迎上去,一脸讳莫如深地压低声音说,“因为我看见……” 关涯马上装模作样地咳嗽起来,打断道:“抱歉,这件事还请唐蒄小姐不要说出去,以免引起村里恐慌。” 说得也是,死掉的庄壑是守庙人,在村民眼里说不定很有地位。唐蒄噤声不说话,关涯劝解道:“庄壑让我转告你拆了也无妨,文珠不会怪罪。你就动手吧。” 蒋毓半信半疑,既不想拒绝关涯和庄壑,又不敢真的拆庙对文珠不敬。禁不住守庙人的再三请求,蒋毓终于答应帮忙,唐蒄赶紧把回房的侯亭照等人叫出来。 在众人的帮助下,蒋毓在前厅支起木梯,小心翼翼地将窄木板拆下来几块。窄木板后是一块完整的木板,蒋毓用手敲几下,说:“这层很厚实,也没有别的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