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死者头晕目眩时,将死者拖到空地上捆住手脚,再对他进行殴打。”宋迤看着抖得如身在雪地中的唐宇夫妇,又看了看沉默不语的唐蒄父女,“死者口中被塞过东西,倘若不是凶手带走,就是丢进便池里了。” 金先生感叹道:“看来还有得捞啊。” 唐蒄抬头想说话,宋迤明白她的意思,继续说:“尸体在便池里被发现,就不能依靠体表温度判断死亡时间了。从指甲和牙齿看,案发时间在我们来之前。” 金先生对邓春生道:“今早你人在哪里?” 邓春生答:“在家打扫卫生,我娘看着我的。” “你娘哪能给你作证,她是你娘,怎会不护着你?”贾佩云哭得满脸是泪,她看着金先生哭喊道,“他是个成天到晚不回家的,偏生这么巧今天又在家了?” 邓春生大为恼火,拔高音量来提升气势:“今天是腊月二十四,我在的又不是你家,你吵嚷些什么!” 金萱嘉叹息道:“不是我说,你们两个都挺吵的。” 宋迤道:“那你呢,你今天早上在干什么?” 唐蒄早就做好准备,答道:“我今早被我妈弄醒,她说她去买菜,叫我把水挑了。我挑不了满桶,就只好来来回回地走,爹和婶子在家里烤火,是看见了的。” 贾佩云估计是怀疑所有人,她又对唐蒄喊道:“那只是看见几次,谁知你不是趁着挑水的时候杀了运龙?” “我连满桶的水都挑不动,怎么把他打成那样?”唐蒄一阵心慌,“要别的人证,还有……还有廖婆婆,她坐在门口看她晾的菜,我每次打水都和她说过话。” 金先生给宋迤使个眼色:“去请那个廖婆婆来。” 宋迤没有回话,迅速去办。唐蒄说:“我不记得我走了几次了,大概不下十次。最后一次就碰见你们了。” 唐旭没有给她作证的意思,就算廖婆婆能证明她的确挑了水,也不能说明她没有杀唐运龙的机会。唐蒄心知这点,心里更加没底,她可不想被当成嫌疑人带走。 “还有那五百块钱,”唐蒄拾起旧的疑点,“那五百块钱是谁给的?如果是有钱人家,就具备买凶杀人的能力,如果是贫苦人家,就会为了抢回五百块而杀人。” “照你这么说,凶手多次把他往脏水里按,是在审问他那五百块钱放在了哪里?”金萱嘉依照她的思路想下去,“怪不得要把他打成那样。就只为了五百块钱?” “五百块钱对我们这样的人家来说已经很多了,要赚好几年才能挣到。”唐蒄知道她对金钱不敏感,“是为了钱杀我哥,凶手就肯定是知道我哥手里有钱的人。” 金先生捻须道:“无论如何,最重要的是打探出究竟是谁把那些钱塞给蒄妹妹她哥的,只要知道这个……” “只要知道这个,就能知道谁是凶手了对吗?”苏缃的声音总是比人先一步到,循声望去只能看见她款款走来,“要是我说我知道那人是谁,你们愿不愿意听?” 唐蒄惊奇道:“苏太太?” “我中途走开就是去查那笔钱的来源的,”苏缃在金先生身边站定,笑着说,“给钱的人很谨慎,实在是好找。掘地三尺也给你们翻出来了,是个人贩子。” 28 ? 推手 ◎相亲相爱一家人呀◎ 侯亭照像金先生的影子,金先生走到哪,他就跟到哪。但他近日觉着姓金的家里那个叫苏缃的女人不错,这回短暂离开金先生,也是为了帮助苏缃查事情。 不出所料,苏缃用尽人脉都没查出那笔钱的来历,她挂掉电话,为赶着侯亭照开车送自己到最近的饭馆里懊悔。苏缃点着听筒想了一会儿,想出个新主意。 他知道这是金先生的意思。那笔钱来得十分隐秘,就连姓金的都查不出来。不过金家人很想将唐蒄收入彀中,施恩唐蒄替她解围无异于雪中送炭,她自当感激。 所以,即使那笔钱来路不明,也必须被看成是唐运龙用不干净的手段挣来的。又是催命般最大马力开回来,苏缃翩然回到犯罪现场,脸上是永远都有的笑意,视线像钉子一样钉在唐蒄身上:“你哥哥准备把你卖了。” 唐蒄眨眨眼,还没反应过来:“什么?” “什么?你,”金萱嘉比唐蒄更惊讶,她想起不少人在围观,赶忙顾及形象地压低声音,“你别乱说,唐运龙就为了五百块就把他妹妹卖了,还当着唐蒄的面说?” 苏缃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和蔼道:“萱嘉似乎不太懂,这世上有些人为了钱什么都做得出来的。” 唐蒄后退几步,差点被门槛绊倒:“不可能……” “运龙他不是这样的人!”唐宇高声为唐运龙分辩,他好像也觉得这个说法有几分可信,只好把话题往唐蒄身上扯,“五百块,她唐蒄哪里值那么多钱?” “我看她就值这么多钱,不止几百,就是上千也是值当的。”金先生把躲进檐下的唐蒄拽出来,“她年纪轻轻面目清秀,还是大学生。这样的人怎么不值五百?” 阳光扎进眼睛里,刺得眼睛生疼,落在身上的暖意也像是在脸上压了块烙铁。四面八方投过来的打量着仿佛估价的目光如同子弹,唐蒄说不出话,像死了一样。 “爬山也是个幌子,莫非唐运龙这么有闲情逸致,去城里就为了爬山?”苏缃惋惜地叹气,说,“他是早和人贩子约好了,自己先下山,再让人贩子去找他妹妹。” “那天我哥来学校就是管我要钱的,他说他急用钱。”唐蒄僵硬地挪动脖子,喉咙里像堵着什么东西似的,“可是我拿不出来,他就为了这种事把我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