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你还有谁?”唐蒄不想管她们家里的事,顺着金萱嘉说,“别惹你姐姐生气,再怎么那也是你二哥。” 金芍雪恶心得吐舌头:“我才没那种二哥。” 金峮熙确实不是什么好玩意,但也不至于盼着他死。金萱嘉冷静下来,说:“爸是对的,金峮熙的事可以往后缓。当务之急是侯亭照没了,督军不会轻拿轻放。” 她平日对这几个兄弟姐妹无比珍惜,唐蒄一时不明白状况,只好说:“真没用,对我和宋姨就那么威风。” “我现在这个样子做不成什么事,只能留在家里静养。”宋迤边说边拉住唐蒄的手,说,“况且现今没了侯亭照,金先生更不会轻易放我出去。” 唐蒄蹲下来说:“那你跟我出去住的事呢?” 宋迤为难地说:“恐怕要到真相大白之后。” “说好让你跟我走的,”唐蒄咬牙切齿地说,扬声道,“金小姐,看来明天咱俩得再去跑马场探个究竟。” 金芍雪兴奋道:“真的?” “她跟你说话了吗?”金萱嘉喝止住她,说,“那里出了人命不能立刻清洗,明天警察所的人去了我不放心,这事情越快解决越好,你要是不怕事我们今晚就去。” 唐蒄鬼迷心窍,站起来凛然说:“行,去就去。” 金芍雪举手:“好,我去准备路上要吃的点心。” “你不许去。”金萱嘉拽住她把她推到身后,“夜黑风高的,你跑出去只会给我们添麻烦。”她想了想,又补充道,“宋姨,你那支枪暂时借给我们用用。” 宋迤没拒绝:“你们路上小心,我有心也跟不过去。” 金芍雪跟听见什么惊天大新闻似的,用震惊的眼神审视宋迤:“爸还给了你枪啊?”眼见宋迤沉默,她气得在房间里来回踱步,“怎么只给你?连我姐姐都没有。” 金萱嘉险些昏过去,她拽住打着转走来走去的金芍雪命令道:“你留下来替我们照看宋姨,别给她惹事。” 唐蒄大为不解,跑到宋迤身边说:“她除了惹事还会干什么?我不放心让她看宋姨,你得叫个靠谱的来。” “留她给宋姨倒几杯水就行,怎么会事事都让她干。别的事我再叫别人做。”金萱嘉笑道,“我去找几个靠谱的,还要回房间拿点东西,准备好了就回来找你。” 唐蒄应下来,她转身走出房门,金芍雪当即不满地追上去:“凭什么是唐蒄和你去?我不想照顾宋迤。” 自己居然在教这样的学生,唐蒄叹了口气。宋迤说:“看来你和芍雪小姐相处得极好,什么话都能说。” 去跑马场不能毫无准备,带把小刀防身也是好的。唐蒄起身收拾东西,随口说:“怎么看出来的?” “金二愣和侯大圣,”宋迤说,“必定是你教她的。” 唐蒄在书柜里找到一柄薄薄的裁纸刀,满意地拿在手里,笑道:“谁说的,明明是她教给我。” 宋迤看着她拿刀走过来,正色道:“我有话问你。” 唐蒄愣了愣,在她旁边蹲下:“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侯亭照的死跟我没关系,金二愣的死跟我也无关。我是说过要杀他们,不过是嚷嚷两句,我没那个本事。” 宋迤讶于她转瞬便猜出自己的问题,难道是以前问太多了,才让她辩解得如此熟练?这倒显得自己对她没有半分信任似的,宋迤一时有愧,伸手摸摸她的脸,粉饰般否认道:“我不是要问你这个。” “我想答这个。金小姐说杀侯亭照的是第三把枪,和你口袋里那把和侯亭照手上那把都是不一样的。”唐蒄主动用脸贴她的手,“你可以问,但是你不能不信我。” 宋迤想用笑混过去,唐蒄却说:“你想问什么?” 她追着要问,宋迤只好说:“那只狼为什么哭?” 唐蒄怔住,低头道:“我怎么知道,都告诉过你狼就是呜呜叫的。”她贴着宋迤想了一会儿,又说,“可能它是想起了它的家人,所以才哭的。” 宋迤顺势问下去:“怎么又扯到它的家人?” 唐蒄抬头望着她答道:“因为爬到树上的人是个猎户,它的家人被猎户布下的陷阱抓住了也说不定。” 宋迤笑着说:“都怪我醒太晚,没听全你的故事。” “怎么是你跟我道歉?”唐蒄按住她停在自己脸颊边的手,“我还没说呢,那时我被吓到了,谁想得到侯亭照会掏枪啊?就不小心拉了你,害得你挨他打中了。” 宋迤轻声说:“我不要紧。” 唐蒄仰望着她,总觉得宋迤身上好像少了什么。唐蒄骤然想起来,提醒道:“哦,进手术室之前护士取了你的耳环,我帮你收在衣服口袋里。” 宋迤下意识抬手去摸耳垂,果然不见她常带着的坠子。以前她对此视若珍宝,不想今天隔了这么久都没发现不在。她将摸唐蒄的手收回来,说:“你们潜入跑马场要小心,金小姐会用枪,你让她拿着,跟得紧一些。” 唐蒄点头如捣蒜,又说:“那时候你说你给我填了新的词,怎么没给我看,反而在那种时候说?” 宋迤像是回过神来:“哦,是写清明那天的海棠的。” 唐蒄料到她会拉出那首海棠,说:“不是,那首写海棠的夹在你给我的书里,现在还在我家里放着。” 宋迤的错愕持续了好半会儿,唐蒄锤了锤她的膝盖她才说:“是吗?许是我忘记取出来了。那时候情况紧急,说了什么全然不记得,我只记得海棠那一首。” “我还记得,你只说了一句,”唐蒄仔细回想当时宋迤气若游丝说的话,“冠冕摧身尚不及,不及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