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柳梓蔓眼眸未抬,放在腹前的手却不由收紧:“我没那能力,”她鼓足勇气抬起了头,对上柳天鸿的燃烧着怒意的双眼,“况且我并不觉得有丢脸之处,爵士舞已盛行多年,难道每个跳爵士舞的人都不正经?” 早在宋澄挑定那歌曲,以及默认于熙的排舞时,她就猜到了这一幕,没想到会这么快。 她的话音刚落下,一直站在角落里的肖琼快步走了过来,扬起手就给了她一巴掌:“你太让我失望了。” 微抬眸,柳梓蔓便将肖琼脸上的失望与羞愤纳入眼底,心微拧成一团,委屈油然而生。 这就是她的妈妈,不管她有错没错,都会跟她爸和爷爷一条战线。 哪怕她所谓的爸爸在外彩旗飘飘,也仍旧如此。 “妈,你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听闻消息赶回来的柳仲元,将柳梓蔓护在了身后,“爷爷,这事我姐没有错,平日里武术切磋也难保会与异性有肌肤上的接触,难道这样就是伤风败俗?” 他无视柳彬的怒视,继续道:“是,我姐是没武学天赋,但她一直都谨记您的教训与柳家的家规,更从未在公众跟前提及柳家半分。” 言外之意:即便丢脸,也丢不到柳家头上。 见柳天鸿动容,他赶忙将手背在身后,暗示柳梓蔓服个软。 若是以往,柳梓蔓真就顺着弟弟的话服了软,但在见识过无数次宋澄的肆意随心后,对于这样无休止的妥协与服软,她倦了。 她攥紧了手,从弟弟身后走出:“我没错,更未丢柳家的脸!” 柳天鸿再度拍桌:“取家法!” 柳仲元微侧头,压低了声音:“姐,你到底在倔什么?认个错这事就算完了。” 真的会完吗?先前她也这样认为,结果是什么?不管她有错没错,错的永远是她。 而这,只因她是家里的晚辈。 视线在触及已被送到柳天鸿手上的鞭子时,她的心微颤了颤,她告诉自己不要怕,如今你已不靠柳家。 她挺直了背,冷笑道:“这就是所谓的世家,拿着数百年前的家规让晚辈遵守,但真正守住的人又有多少?” 她旋转身体,不顾柳仲元眼神的暗示:“既要取家法,那不如我就将这些年听到的看到的,一并都说出来,好让爷爷打个够。” 在场的人听见这话,哪儿还有看戏的心情,不约而同别开了脸。 柳彬也急了,愤怒指着肖琼:“看看你生出来的逆女。” 肖琼脸色一白,回头看着柳梓蔓,伸手指着地下:“跪下。” 柳梓蔓眸光微动,就捕捉到肖琼眼里的祈求与惶恐,这样的表情她见过数次,毫无例外,每次她鼓起的勇气都会折服在这样的眼神下。 可这次,她不想再折服,直接别过了头:“上个月十二号,鸿禧酒店……” 话还未说完,柳彬就匆匆打断:“够了!” 柳梓蔓并未就此作罢:“上个月二十号,天湖广场……” “爸,梓蔓这事不算什么,那舞对于年轻人来说很正常。”这次开口的是柳梓蔓的二叔,柳伦。 柳天鸿虽老了,不代表就糊涂了,哪儿不知自己的这两个儿子是做贼心虚?再看屋里眼神闪躲的后辈,一旦他今日的鞭子下去,真就会应了柳梓蔓的话。 想到这儿,他将手中的鞭子怒摔在了地上,沉声道:“去跪祠堂。” 他一走,在场的其他人都纷纷而动,想指责柳梓蔓,却在对上柳梓蔓冰冷的目光时止住了话语,窃窃私语着离开。 “现在你满意了?人都被你得罪完了。”柳彬气得来回徘徊。 不等柳梓蔓说话,柳仲元就接过了话,反问道:“那你心虚什么?” 柳彬伸出的手在发抖,又将矛头对准了肖琼:“看看你生的种,他们可有将我这个老子放在眼里?” “你难道不该反省一下,为何会这样?”柳仲元脸上全是嗤笑,一个没有担当没有责任心,只知道花天酒地的人,有什么资格来指责他与姐姐。 可笑的是他的妈妈,竟还对这么烂一个人死心塌地,天大的事,哄一哄就原谅。 姐看不过去,要劝,竟被指责。 柳彬被噎住,怒甩了下手,拔步而去。 直到看不到柳彬人影,肖琼才将视线收回来,痛心疾首看着眼前的一对儿女:“你爸说得对,你们这一闹,将所有人都得罪了,日后这个家哪儿还有我的容身之处?”她伸手指着柳梓蔓,“你,你这是要将我往死路上逼啊!” 柳梓蔓往后退了一步,嘴角尽是苦笑,这就是她的妈妈,一心认为忍一时风平浪静,可以让家庭地位永固,却忘了,一味的忍让只会让旁人蹬鼻子上脸。 更可笑的是,她妈妈还想将这种可怕的想法强加给她,让她像她一样活。 她不想像她那样卑微,更不想像她那样为了所谓的爱舍弃自我,到最后连尊严都没有。 她嗫嚅着嘴想辩驳,话到了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转身往祠堂方向走去。 “妈,你这样只会将姐姐越推越远。”柳仲元张望着她失落的背影,拧着眉道。 肖琼摇着头:“不会,她是我女儿,这辈子都无法改变。” 柳仲元跺了跺脚,叹息了声:“总有一天你会后悔的。”说着,就朝柳梓蔓离开的方向追了上去。 与此同时,宋家。 宋澄正端坐在餐桌前,在吴桂芳与宋天福诧异的目光下,将放在远处的辣子鸡放进嘴里。 咽下去后,她问道:“怎么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