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有线索了……” 里正梗着脖子将包子咽下去,继续说道: “他还未出县城,此刻正在一农户家中落脚。农户瞧见画像,冷汗流了一地,说越看越像在他家借宿的壮汉。他没敢打草惊蛇,便叫他五岁的小女儿悄悄来咱酒楼报信儿了!” “哦?那咱们现在是要去那农户家里?” 辛夷一听这话,来了精神,身子一挺坐得板正。 人民群众的力量果然是巨大的! 瞧这效率,嘎嘎快! “不……”里正摇了摇头,“咱们势单力薄,还得去趟县衙,寻县长大人借几个衙役帮忙生擒那杀人狂徒。” “咋的?你瞧不上我寨的武力?” 辛夷可听白傲天说了,县长好几个月没收到俸禄,穷得要死,那跟着他的衙役能好到哪儿去? 不得面黄肌瘦一副萎靡样儿吗? 而她们二姐寨人不仅对于活捉这档子事儿有着丰富工作经验,如今更是吃得膀大腰圆又每日练武,一个个浑身腱子肉的,不比衙役强? 里正闻言愣了神,好像也是这么个道理。 但转念一想,也不是这么个道理。 他又拿出来个包子,啃了一口, “东家,话可不能这么说!你们土匪寨抓人,得吓坏多少百姓啊?怕是都得躲在瓮里不敢出来!” “衙役可就不一样了,衙役抓人,名正言顺,百姓瞧着都高兴!” 辛夷一听,撇了撇嘴,无话可说。 因为真是对的。 就像黑某会抓人与带编制抓人的区别…… “东家,你是不知道你睡得有多沉!当时周遭一群人围在你床前叫你,你愣是听不见半分。还以为你死了,结果你们寨子中那个嘴碎的大夫说,你就是在睡觉。” 里正又回忆起了当时那场面,咋舌感叹。 后来还是白玄之低着头,捂着脸,一脸嫌弃地将辛夷一把扛起,扔上了马车。 “……我发现,你也挺嘴碎的。” 辛夷在里正悲痛的目光中拿起了最后一个包子, “明明起先见你时,你还一副文绉绉的模样。” “东家,我认生。” 里正盯着辛夷手里的包子,那叫一个肉疼。 没给辛夷干活之前,他日日的吃食就是野菜米汤。 给辛夷干活儿之后,二姐寨厨娘们做的伙食那叫一个香,打饭都不限量,让他们吃饱了为止。 若有剩的,还能给家里人带回去。 靠着给辛夷酒楼干活的这份差事,许多百姓的日子都好过了许多。 里正甚至在想,若辛夷的酒楼一日不完工,那他们是不是就一日不用再饿肚子? 里头很多劳工也是这么想的。 但也只敢想想。 因为,有着里正这个监工在,而里正又知道了辛夷是这寂山上最大土匪窝的小当家。 他胆子小,怕有朝一日一睡不起。 …… “来者何人啊?” 马车悠悠停下,车厢外响起个有气无力的问询声。 第157章 俺是老辛家的大丫啊! 马车随即停下。 马夫回头朝车厢喊去: “县衙到咯!” 辛夷起身,跳下马车,里正紧随其后。 她抬眼瞧了瞧守着县衙门口的两个衙役,一左一右。 一个眼睛半睁着,衙役服饰都穿得歪歪扭扭; 另一个,也就是方才问话的那人,眼睛倒是睁得挺大,衣裳也整齐,只是穿在他身上松松垮垮,整个人如同一副骷髅架子。 辛夷还没说话,后头赶来的里正便急忙回道: “我们是从宣关镇来,我是宣关镇的里正,此番前来寻县长大人有要事。” 衙役闻言,上下瞧了瞧里正,片刻后才“哦”了一声,打开县衙大门,带着他们走了进去。 辛夷走在县衙院内,看着周遭的环境,惊叹不已。 当初只听白傲天的叙述还不觉得有什么,但如今亲眼所见,那真是开了眼界。 原本应是青砖青石板的地方现在已经成为了被犁得松松软软的土地,现在因为还冷,没种上菜,但牛粪马粪鸡粪啥的,已经在土地上堆得冒了尖儿。 这几日天气好,日头大。 空气中充满了并不好闻的发酵过的五谷轮回气体。 衙役面色如常地在前头领着路,但辛夷与里正却忍不住屏住呼吸。 又在廊上绕了个弯,后面就是县长平日办公及居住的地方。 衙役走到书房,敲了敲门, “大人,宣关镇的里正过来了。” 辛夷只听里边一阵稀里哗啦,而后便是年迈且乏力的答复: “进吧。” 衙役将门打开,辛夷随之往里瞧了一眼,乱糟糟的,许多物件上盖了厚厚一层灰,似是很久没有收拾过。 那个被称作县长的,坐在书桌后面,须发皆白,形容枯槁。 衙役没有跟着辛夷与里正进去,而是回到县衙门口继续守门。 “也莫要多礼了!” 县长说话如叹气一般,听起来格外不爽利, “本县瞧过你那画像了,消息也已放去城门,你今日前来,可还有旁的事?” “回县长,今日得到消息,那狂徒正于一农户家中借宿。” “大人可否……” 里正话还没说完,县长就点点头,挥挥手, “去吧,本县衙中还有几个衙役,若要捉拿也可帮上些忙。” 说罢,他突然抬头看向辛夷, “这姑娘是谁?长得还挺别致的?” “这……” 里正瞥了眼身旁的辛夷,面上带出丝尴尬来。 又犹豫该不该说,毕竟辛夷的身份也实在不好启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