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说那厮神志不正常,是个傻子,不是有意要欺负我家小姐,他根本就不懂。老爷的死也是个意外,他完全没有责任。” 柳玉袖在记忆里思索相关的消息,有权有势的高官,痴傻的儿子。 这么一想,她一瞬间便想起了刑部胡尚书。传言他家里就有一个痴傻的儿子,好像这病犯了也有十年了。 案子十年,他犯痴傻也十年,未免太过巧合。 此事被压得密不透风,若不是偶然遇见老汉和小女孩,即便她们派人去查胡尚书的把柄也不一定有方向。 柳玉袖和颜悦色地将小女孩叫回来,拉着她的手说,“小妹妹,你愿意和我回府上吗?那里有好吃的好玩的,也没有人欺负你,你再也不必风餐露宿。” 可能是她天生特有的亲和力,只要她愿意,不管是小猫小狗,甚至是小孩子,都会被她收服。 小女孩仰头望着她,“我真的可以去吗?” “当然。”柳玉袖温柔地说。 李楠筝看到这一幕,不耐地别开视线。这人,当初就是用这副模样把自己骗走了。 现在又骗别的小孩儿了! 老头诚惶诚恐地看着,赶紧把小女孩拉回自己身后。 “这,多谢姑娘,但是我们何德何能,就不叨扰府上了。” 柳玉袖知道他躲藏多年,对她们有戒备是应该的。 “老人家,你所说的富家公子,可是刑部尚书之子?” 老头听了,震惊地看向柳玉袖,半天说不出来话,始终不点头,或者说是不敢点头。 柳玉袖继续说道,“你难道就不想替东家报仇?我们可以帮你让始作俑者付出代价。” 老头在原地呆立了好一阵,突然,他扑通跪倒在地,拉着小女孩给二人磕头。 柳玉袖知道自己的话说动了老汉,让他孤注一掷选择相信自己。 她没有将两人带回丞相府,而是命纯宁把他们安置在柳庄别苑。 回去后,李楠筝当即下旨命江秉安彻查此事。柳玉袖偷偷跟着李楠筝进了宫,二人出宫没人知道,回宫也是神不知,鬼不觉。 这下奏折倒是不用送去丞相府了,李楠筝阅完一本,柳玉袖亲手接过做最后审查。 “陛下,叶家的事会是个很好的契机。陛下定要彻查到底。” 李楠筝抬眸,“这是自然。”忽而,她仔细打量柳玉袖,“你这是话里有话?” 柳玉袖弯唇,自家陛下终于开始听懂自己的话外之音了。 “我只是想说,不管我接下来做什么,陛下只要坚定的查案即可,有必要时也可以用此案做做筹码。” 李楠筝听了她的话后,若有所思。 案子交给江秉安,很快他便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调查清楚。 其实人证并不难找,当初知道内情的侍从才塞了银子送去外地,甚至有的被杀人灭口。但总有那命大地不死,偏偏又回了洛阳城。 十年前,胡公子确实是不舒服,但当他看见叶小姐时,色心顿生,欺负了叶小姐。后来,叶老爷为自家女儿讨公道,被不明人士一剑封喉,却对外称是意外撞了台阶磕死的。 如今人证已经押在大理寺地牢,柳玉袖却没让江秉安请旨拿人。 “痴傻之症多半是装的,现在不捉人,怕夜长梦多,横生事端。” 柳玉袖抬眸,“人是一定要捉的,但不是现在。我要用它和胡尚书谈个话。” 江秉安惊讶道,“师妹要威胁胡尚书为你所用?他跟随二皇子势力多年,老奸巨猾,怕是不会轻易就范。” 柳玉袖已然有所打算,安抚道,“只要他还念着自家儿子的命,必然要考虑的。” 在世人看来,她拉拢胡尚书乃兵行险招,可其实她也没有拉拢他的打算。 次日,柳玉袖命人送信到胡府,邀胡尚书到长春楼一聚。 柳府的马车是先到的,她坐在最好的雅间里,一边饮茶一边等候。等胡尚书真的来了,她抬头,就看见胡尚书紧张不安,额头上竟是布满了细汗。 “见过柳相。” 柳玉袖笑道,“胡大人快快请坐。” 朝臣之间,偶尔吃个饭太正常不过,可这请吃饭的人才是令胡尚书最为不安的。 试问柳玉袖清朝中的谁用过饭,答案是从来没有。因为她不需要通过这种方式联络感情,更不需要对谁阿谀奉承。 胡尚书坐在对面,筷子夹了半天都夹不上来一根菜叶。 “不知……柳相叫下官来,是有什么吩咐?” 柳玉袖闻言笑了,“吩咐谈不上,只是寻常吃饭,胡大人不必太紧张。” 胡尚书只是开始的时候慌了一阵,后面看柳玉袖也没有说什么,渐渐地圆滑世故占了上风。 “下官也很想请柳相小酌,可您实在事务繁忙,脱不开身。” 柳玉袖听着他说些奉承话,左耳入右耳出,自顾自地吃着菜。 半晌,她突然端起酒盅,向胡尚书敬起酒。 “胡大人也是朝堂老人了,为国为民劳苦功高。本相这里敬胡大人一杯。” “哎哟,您瞧您,折煞下官了。” 胡尚书当即仰头,一饮而尽,虽然他极力用笑容掩饰,可眼里显露不出半点欣喜。 若对面坐着的仅仅是个美人,他当然再高兴不过,可这美人是当朝丞相,这酒宴便不那么美好了。 “胡大人,本相近日得了一个消息。也不知道真假,特意来找胡大人商讨一番。” 柳玉吃得差不多了,拿出一封密信丢到胡尚书面前。 胡尚书赶紧拆开信,惊惧之色顿生。然而,他抬头时已经掩去了惊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