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玉袖直奔明宸宫,此时已经是晚上,李楠瞧见她来,直接带着她去院中赏月。 “陛下。” 李楠筝食指抵唇,做了个噤声的手势,随后指了指天际的明月。柳玉袖随她望过去,今晚的月亮确实明亮盈圆。 两人同望着一轮明月,谁都没说话,好像这样便很好了。 半晌后,李楠筝突然道,“爱卿留下来用晚膳吧。” 柳玉袖刚想开口回绝,可一转头看见李楠筝隐在月光下略显孤寂的身影,一时心软了。拒绝的话没能说出口,于是她就成了皇帝桌上的宾客。 今日的李楠筝好像情绪不佳,不知道被什么影响了。 柳玉袖暗自观察了一会儿,主动打破沉寂,“陛下可听说关于工部郎中死在家中的事?” “嗯,朕看到奏本了。”李楠筝抬头,似笑非笑的看着她,“这次爱卿怎么没站在工部那头和朕唱反调?” 柳玉袖闻言一愣,随后失笑,“都已经出了人命,陛下难道觉得臣是那视而不见的人?” 李楠筝饮下一杯酒,她的丞相自然不是。 “爱卿有何看法?” “臣只知,中毒身亡的工部郎中与去年修筑长安行宫有关,其余的臣与陛下所知无差。” 李楠筝抿唇一笑,“那便让江寺卿先查着,爱卿今日先陪朕吃个晚膳。” 柳玉袖欲言又止,最终还是说了,“其实想陪陛下用膳的人数不胜数。” “朕知道。”李楠筝看她一眼,继续低头用膳。 可是她谁也不要。 难得两人今日和平相处,柳玉袖也未再多言,当真安静的陪她度过了一次晚膳的时光。 作者有话说: 谢谢“wdwq”投递的手榴弹和营养液! 第19章 她病了她装的 有时候,柳玉袖会避免不了的回想起在宫中任太傅的时光。在宫里的两年,她只生过一次病,还是因为探望李楠筝被传上的。 先帝特许她住在宫里,好方便随时为公主皇子们答疑解惑。当时小茉随她住在宫中,见她发热,慌的六神无主,只知道去找时常走动的昭仪娘娘。 正当她烧得有些糊涂的时候,隐约觉得有人来到身边摸了摸自己的额头,紧接着又有人探上她的脉象。 “太医,她如何了?” 太医起身,“回娘娘,太傅只是感染风寒,好在身体底子不错,没有大碍,过个两三日就能好,臣这就为太傅开退热的方子。” 昭仪娘娘颔首,“有劳太医了。” 等柳玉袖悠悠转醒,她就看见昭仪娘娘守在自己床边,替她试温换帕子。 “娘娘。” 柳玉袖想要起身,却被昭仪娘娘按住。 “你不要动,刚退点热,别折腾坏了。”说着,她端起桌上已经晾温的药碗,作势就要喂过来。 柳玉袖忙道,“怎敢劳烦娘娘,还是臣自己来吧。” 昭仪娘娘却坚持,“你现在是病人,何况又是因为照顾楠筝才染上的,我责无旁贷,就别推辞了。” 可能是人生病时就想让别人照顾,平日里再强势的人也无法幸免。 柳玉袖靠在床头,一口一口喝着昭仪娘娘喂的汤药。她记得小时候生病了,娘亲也是这般喂她喝药的。 喂完了药,昭仪娘娘特意拿来饴糖给她吃,“药太苦,吃点糖就好了。” 饴糖入口,柳玉袖微蹙的眉便舒展开了,乖乖躺着盖好被子,难得流露出她这个年纪本该有的脆弱感。 只听床畔昭仪娘娘一声低叹,“还是个孩子啊。” 很少有人记得她还是个孩子。 自娘亲去世后,便再也没有了亲人的关怀,大夫人刁难,大小姐作威作福,她那个侍郎父亲也是漠然不问。小茉虽然忠心跟着她,到底也是个孩子,没有办法过多看顾于她。 在侍郎府生活的日子里,她只有用尽各种办法去争取读书的机会。大夫人不让她读书,她就偷偷跟着学,学了还不能让旁人知道。韬光养晦了许久,才得到进书院的机会,从此遇见两位恩师,再得师姐师兄帮衬。最后便是入宫以来昭仪娘娘和五公主的关切与温暖,让她偶尔也能当个小孩子。 所以当昭仪娘娘病故之时,拉着她的手,将李楠筝托付,她二话不说就答应了。昭仪娘娘原本是让她无论何时都要保李楠筝一命,然而柳玉袖却暗自发誓,她不止要保住楠筝的性命,还要让她坐上那万人之上的位置,再不能被人威胁。 可是等她成功的将李楠筝扶上龙椅,终于明白了那句打天下容易守天下难,胜利只是一时的,各方势力不灭,依旧虎视眈眈,伺机行动。盘根错节的关系是她无法一蹴而就连根拔除的,她需要时间,也需要时机。 思绪忽然被外头的吵闹声打断,柳玉袖放下书卷,走到门口,就见谭馨儿对着小八叉腰怒吼。 “你个死鸟,敢骂本姑娘?” 小八扭过头,“死笨蛋,你是个死笨蛋!” 谭馨儿气急,“你才是笨蛋!你是大傻瓜!” 小八有样学样,“傻瓜,死笨蛋是大傻瓜!” 见谭馨儿已经要撸袖子了,柳玉袖适时出来打圆场。 “谭姑娘和一只八哥置什么气。” 谭馨儿转头就告状,“它骂我!” 柳玉袖站到小八身边,拿起一粒瓜子逗弄着,“小八只是会学人说话,谭姑娘想想是不是经常在它面前骂人?” 谭馨儿忽然没了气焰,甚至还有点心虚,没待一会儿就以熬药为名药遁了。 柳玉袖点了点八哥毛茸茸的脑袋,“你啊,我要是不出来,你就真成秃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