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下看,是宽阔笔直的双向大道,将左右两边的街道分割得整整齐齐,车水马龙的街上一辆辆车跟在后面,刚好是周末,所以路上的车特别的热闹。 这情况总是会在去往某些旅游的地点,格外的显眼。 以前几个人爱玩,能骑着单车大街小巷的转悠,那时的道路两旁,车子还没有现在这么多,那时的路还是窄窄的一条,旁边的房子还不是高楼大厦,走到哪都能遇见操着本地话的老乡。 那年的帝都还没有涌进来这么多的人,下过雨的第二天能够闻见马路上土地的芬芳,混杂着泥土与水的交融,此刻只剩下了钢筋水泥。 小孩子拿着一块钱钱去街边的小路上,能买三根冰棍,顺便找了个一毛钱,换了个口香糖。 多出来的一块口香糖,就看谁跑得快,跑第一的人总能吃到。 如果不吃口香糖,就买六粒弹珠。 在小巷子里找个安静的地方,挖个小洞洞,她们三个人能玩一下午,弹珠转来转去,大多数均匀的输了个遍,然后各自拿着两颗回家。 白芷想到那时候,扯了扯小尤的肩膀:“记得我们以前玩弹珠的时候,总有个人输了不承认,还哭爹喊娘了。” 小尤当然知道她指的是谁,谢安性格好强不是一天两天的,而是从穿开裆裤起就有了,哭是哭得比别人大声,学说话也比别人找,就连走路也比别人快。 但几个人当中最聪明的是小尤,她的脑子天生好使,可在动作方面就慢了,经常被别人欺负。 从小一直是谢安跟白芷罩着她,再长大一点,三个人成了筒子楼里面的小霸王,无法无天的折腾。 白振海那时候一个大男人,都快被这群熊娃子给闹腾秃了头。 实在是拿这群孩子没办法,后来送去了学校,就跑去折腾其他的同班同学,再长大一点,突然就成熟了。 不跑不闹,让白振海那颗心里不安心了挺久,担心这几个孩子哪一天搞个大的事情出来。 “说谁呢,也不知道是谁把白爸的头发给剃光了,说要让他爸做和尚。”谢安清楚的记得,白振海大夏天的带了一个月的帽子。 就是因为白芷无法无天的行为,把他一头不多的短发一晚上剃光。 “还不是你们怂恿的。” 白芷压不住唇角的笑意:“那还不是为了做孙悟空。” 小时候不懂善恶,以为上天入地无所不能的孙悟空真的是最厉害,长大以后才发现真正厉害的是压在他头上的那紧箍咒。 是那些一次次从他金箍棒下被天上神仙就走的妖怪,是将他压在五指山下的如来佛祖,是这世界的规矩法则。 “你记不记得,你当时骗白爸说是孙悟空做的事。” “哈哈,白子当时还被白爸打了屁..股。”小尤记得很深,在筒子楼下,白发当着众人的面脱了白芷的裤子,打得那叫一个响。 白芷哼了哼,目光落到远处,不理她们俩,帝都不少地方还在建着高楼大厦,几年的光阴改变了不少场景。 一些基本性的地标依然存在,她的视线远眺,看见了山上高耸入云霄的灯塔,最顶端是一颗圆圆的白珠子。 那是帝都的气象台。 她趴在护栏上,也不顾那里脏不脏,最多回去再洗个澡。 任凭思绪渐飞渐远,一张熟悉的面容突兀的出现在眼前,几日不见的人依旧带着那个金丝框眼镜,正从车上走了下来。 中石化汽车的加油站边,庄川柏从车里抱下了一个约莫五岁左右的小女孩,将加油卡递给了加油员。 她抱着小女孩,一脸严肃的站在了边上,小女孩拘谨的靠在她的肩膀上,极为依恋的勾住了她的脖子。 两个人顺着白芷望的方向朝着那边看去,都同样看到了这一幕。 小尤推了旁边的白芷:“人回来了,你要不找人家说个清楚。” 白芷没答话,嘴角抿成了一条细长的线,她的食指敲打在护栏上。 加油的时间不过一会儿,加油员就将卡递回来,庄川柏接着过去就将小女孩又放回了后座,她坐上了前座。 车子开进了马路边缘,随着大流往前继续行驶而去,开过了双岔路口,一路向前。 白芷冷笑一声:“晚了。” “什么晚了?”谢安不解的挑了挑眉梢。 “刚刚应该就给她打个电话。” 两个人都诧异的看着白芷,她们都不觉得白芷会是立刻给庄川柏打电话的人,果然下一句话就如她们所料。 “听说在加油站接电话,可能会炸死人 。”白芷补充了一句:“唉,真的是祸害遗一千年。” 不用白芷去找,庄川柏就找过来了。 她的车子放在小区的停车位上,正对着从小区门口走进来的方向。 那时白芷刚跟小尤和谢安在外面吃完饭回来,手上还拿着大包小包的衣服,她手里还拿着一罐矿泉水,嘴角洋溢着欣喜的笑容,红唇微张微合,正和其他两个人讲着开心的话题。 当那双笔直的小腿从车子迈了出来,白芷眉梢的笑意还不减,等整张脸都看清的时候,她脸上的表情就变得极为淡漠。 朝着前方走去,连余光都没有分给庄川柏,脚步不停。 庄川柏拉住了她的手,金丝框眼睛里的那双墨绿色眸子暗淡了几分,她紧紧的抓住那双手,不管白芷怎么挣扎,也没有放开对方。 小尤拿走了她左手的包,拉着谢安就勿勿上了楼。 夜风微凉,月光顺着银杏树落下了稀疏的斑驳,映照着地面上的人,灯光算不得多明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