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芷低头刚好看见她点的菜单名,芹菜炒肉、红酒炖牛腩…… 每一样都是她喜欢吃。 她张了张嘴,有些疑惑的话藏在了嘴里, 又咽了下去。 莫筠依端起了旁边的热水,洗着碗里面的筷子和勺,嘴角挂着一抹浅浅的笑意。 “很惊讶吧。”她像是早料到对方会有这样子的反应,手上动作不停流利的清洗着碗筷。 白芷没有自恋到,因为和对方几次的相见,人家会一见钟情的喜欢上她,毕竟两个人严格的算起来,也只有相处过不到短短的几个小时,还不是单独相处。 思索着会不会是谢安,转念一想又觉得没这个可能性,总不可能谈起闺蜜的喜好吧。 莫筠依将手里的热水推了过去:“别猜了,在你见到我之前,我早就认识你了。” “之前?” “嗯,很久很久之前。” 服务员将她们点的菜一一送了上来,才礼貌的关上了房门,退出了这个空间,留给两个人相处的时间。 白芷端起了热水,倒进了碗里,水流顺着嘴口一点点的渗了出来。 “满了。” 听到莫筠依的提醒,才慌忙的将热水放到了一边,她走神了。 短暂的沉默,白芷很多话堵在了喉咙里,止于唇齿之间,想说又不知该从何说起。 “你找我来是想问柳如的事吧?” 白芷点了点头。 莫筠依几秒的安静之后,发出了一声淡淡的浅笑:“那你得该去找当事人呢?” 一句意味不明的反问。 “不。”白芷拿着筷子的手一顿:“她没跟我说全,看得出她有些难言之隐,才想找你问清楚。” 包厢里静得很,只剩下窗外树叶沙沙响,两个人互相看着对方,从彼此的眼光里面看出了某些想要的答案。 莫筠依神色募地一正:“她有病。” 让谁听到别人,骂自己的女朋友有病都想气得起来打人,白芷也不例外,不过此刻的她紧紧抓住了手里面的筷子,等着莫筠依继续往下说。 “她是个好人。”莫筠依眼尾一翘:“当然了,这不是在夸她,我是她的挚交外加心里辅导师。” “一般大多数好人心里都有病,踩死一只蚂蚁都能觉得愧疚不已,话虽然有点托大,但理很真。” “通常心里有创伤的人,他们都会格外在乎他们觉得重要的人的目光,尤其是他们喜欢的人,而且还会变得不自信与自卑,这种病叫做好人综合症。” 白芷越听,越有些不懂。 莫筠依弯了弯嘴角:“她又不是个好人,只不过是心里有伤,又不愿意挖开来沾疗,任凭那伤口慢慢的腐化。” 她拿起的筷子夹了一块均匀肥腻的牛腩,放进了嘴里,轻轻的啃食,嚼完之后才说:“就跟人类进食的道理一样,她都将嘴巴合上了食物,自然不能流到她的胃里面,从而那里变得空空。” “柳如是根,我是药,对吗?”白芷紧抿着唇,眉心紧蹙成了一团。 “Bingo.” 莫筠依讲起了那件事。 原来当年庄川柏偷偷跑出去,被临时回来的庄森发现她不在别墅里,于是派出了佣人出去寻找。 柳如就是其中一个佣人。 她和庄川柏的关系比较好,自然知道庄川柏会去哪里。 偷偷的往那条小道上去,在那里碰见了一名流浪汉正要纠缠庄川柏,她推开了流浪汉,让庄川柏回去找大人过来帮忙。 没想到还是晚了一步,庄森带人过去的时候,柳如已经被糟蹋了。 柳如把自己关在了房间里多久,小小的庄川柏就在门口坐了多久。 直到她出来之后,恢复了以前爱笑的模样,大家都松了一口气,但那天晚上柳如跳楼了。 用庄川柏教她的字,给庄川柏留下了一句话:“小姐,我不怪你。” 听完之后的白芷,皱起了眉头。 莫筠依把她的反应记在了心里,好在那一天帮庄川柏做了个催眠,要不然就庄川柏那个尿性,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够勇敢的走到了白芷的身边。 看着现在两个人能够在一起,她心里面也稍微松了一口气。 餐桌上面的饭菜迟迟没有人动筷,一桌子的菜都有些凉了,气氛莫名的有些安静。 白芷眼睑微垂,鲜艳的红唇紧紧的拧在了一起,垂在身侧的手狠狠的捏紧了大腿。 莫筠依心里还藏着些话,不过没有说出来,有一些心理创伤会造成当事人产生自虐的行为,庄川柏虽然没有,可这十几年依然受了不少苦。 “你也不要自责,至少你们现在已经在一起了。”她道。 有些话并不需要直白的说出来,但两个人心里都心知肚明,就庄川柏小时候的那个性格,怎么可能会偷偷的跑出去玩,无非就是去找白芷。 当年,别墅区和小院子之间隔着一条长河,那条河就像是穷人与富人之间的界限,不少穷人心里面都还有着仇富的想法。 在某些肮脏的角落,住着很多心怀不轨的人,如流浪汉那种人比比皆是。 所以一到天黑,她就会听白振海的话,早早的回家。 而她那个时候如果送庄川柏回去,如果有,这一切或许就不会发生了。 “谢谢你。”白芷真诚地朝着莫筠依鞠了一躬,在她还没有来到庄川柏身边的时候,用尽全力的帮她保护着对方。 接下来,就换她来。 她不会让庄川柏再受一丝痛苦,和她相濡以沫,和她走到永远。 “谢我……干嘛?谁叫她开的年薪高,我也就是随便混个工作。”莫筠依笑着举起了旁边的杯子:“喝一杯,庆祝我移交了这个祸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