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永昌倒吸了一口凉气,伸手揪住她的头发,“你这是什么意思!有你这么跟爸爸说话的吗?” 许方倒是不屑一顾,低头忙自己的事情。 “这是我的电话号码,如果自己睡觉害怕就打电话给我!” 许永昌叼着苹果就准备走了,但是还是不放心,又问了一遍,“你确定真的不需要我过来吗?” 许方觉得他有些聒噪,指着门口说道,“你赶紧走吧,我要洗洗睡了。” 就在许永昌转身准备走的时候,许方突然喊住了他,“那个!” 许永昌回头看着她,许方却又说不出口了,嘟嘟囔囔了好一会儿才道,“你还记得我刚出生时候的样子吗?” 许永昌听着也愣住了,“你这叫什么问题?” “没事儿,我就问问!”许永昌三两口吃掉苹果,走到许方面前,“我虽然许永昌不是什么好人,但你怎么能问出这样的问题呢?” 那天晚上很难得的,许永昌竟然坐下来,和她整整回忆了两个多小时的从前。 许方后来看着许永昌,在他身上竟然看到了为数不多的父爱。 如果这都能演出来,许永昌不一定是个优秀的父亲,但一定是个顶级的表演人员。 以至于许方都来都不得不打断他,“爸,我知道了,你倒是也不至于说得这么详细。” 许永昌后半夜骑着小电驴走了,从这里去阳溪镇,至少需要一个多小时。 一时间,许方短暂地原谅了一下他。 但是随之而来的,还是厌恶,没来由地,就好像吃葡萄咬到葡萄籽的那种讨厌。 凌晨时分,有人剧烈地敲击着花圈店的门,起初还以为是有人夜里过来买丧葬用的东西,许方也就没多想,可是等许方走到门边,问了一声,“找谁?” 敲门的人突然就没了动静,只剩下疯狂的砸门。 “你是谁?再不走我就报警了!”许方的手机已经捏在了手里,也许是这些话威慑到了他,随后便没了声音。 黑暗中,只剩下惊魂未定的许方。 她一夜没睡,第二天出门上学时开门都是小心翼翼的。 虽说在花圈店里睡觉她也经历过,但是像昨天晚上那么害怕的,还是头一次。 “哈喽哇!我掐指一算就知道会遇见你!” 许方一抬眼,竟然就看到了田一然。 “你怎么了?”田一然看到了她脸上的惊讶,“是不是被我的玄力给惊讶到了?” 许方深吸了一口气,把昨晚上的事情告诉了田一然。 “我去!不是吧!”田一然连连感叹,“没想到花街也不太平啊!” 许方摇了摇头,“听他们说话的语气不像是花街的人。” 田一然一激动,说话时的脸上的小雀斑都好像在跳舞,许方看着,一时间竟然出了神。 “那你报警了吗!”田一然问道,“那你就这么放过他们了!” 许方轻笑了一声,“昨晚我倒是想要报警,但是想着还是不是太安全,就算了!” “那你怎么保证他今晚不回再来?” 田一然一激动,主动说道,“要不然你晚上到棋牌室来住?” 许方看着田一然,眼睛里写满了不可置信,“你觉得可行吗?” “怎么不可行!” 许方摇了摇头,“算了吧,我倒是不怕,但是要是被你爸妈知道了,我估计他们肯定会说你。” 她知道,田一然的爸妈对自己的观感一直都不是很好。 许方要是就这么堂而皇之地往棋牌室里住,那还真是一脚就踩在田一然妈妈的死线上。 这点自觉她还是有的。 她和田一然的关系不尴不尬,确实是有点不好意思。 “你从前怎么不怕?现在怕了?” 田一然偏头看着她,许方才发现她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扎了一个小辫子在后面。 从前只是想和田一然做朋友,可是最近有了不一样的想法,当然就有点心虚。 “算了算了,不管你了,你真要是有事就给我打电话!” 田一然伸手将她推到了半米开外的地方。 许方知道,她这是生气了。 两个人沉默着走到了阳溪一中门口,躲过李双强的眼睛,许方才缓慢地往她身边靠近,“你生气了?” 田一然伸手把自己扎着的小辫子扯了下来,塑料皮筋在她手里裹了裹又重新扔掉了。 许方小声道,“小辫子不是挺好看的吗?” 田一然瞪了她一眼,加快脚步往前走,“要你管!” 许方追上去,伸手拉住她,“哎!我刚刚又哪句话说错了?” 田一然撇了撇嘴,摇头,“你没错,是我自作多情还不行吗?” 这都什么跟什么? “没人说你自作多情!那我晚上去棋牌室?” 许方一想,应该就是这个症结,立刻改正,结果田一然拧巴的性格又起来了,“你可千万别去了,我锁门!” “哎!” 还没等许方多说话,田一然就被同班同学拦住勾走了,只剩下她一个人在风中凌乱。 “这是怎么回事?” 40.权杖九 尽管许方想着得找个时间和田一然解释清楚。 可是以她对田一然的了解,只要是她认准的事情,她百分百会照着自己的思路往下走。 要是能听别人的,她不至于这么难哄。 许方对于自己脑子里突然冒出的“哄”这个字也表示惊讶。 这种奇奇怪怪的想法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有的。 也许是每一个在阳溪二中的天台?她都有过那些不切实际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