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田一然觉得自己的想法十分吓人,她带上耳机,选择睡觉,扯过一条被子,不去再想。 可越是这样,脑子里就跟有个收破烂的人,不断地找出点细枝末节折磨她。 “请你吃糖?” “有待考察!” ....... 怎么自己还和她聊的有来有回?自己这是在暗示吗? “啊啊啊啊啊!烦死了!” 田一然冥冥中就感觉自己遇到许方绝对不是偶然,现在想起来,果然是段孽缘,因为自己好像确实是对她有点意思。 肯定是因为她长得跟自己那个前女友像,要不然绝对不会这样。 就凭她那么恶劣的性格,但是好像长得还算是不错。 田一然拿着手机,打开又关上,又打开,又关上,最终还是打开了信息聊天的界面。 她还是得转移点注意力。 许方晚上没有安排,回到家的时候高研还在店里忙,她自己热了饭菜,吃过就放在电饭锅里闷着,自己则该干嘛干嘛。 郑琪琪从城里回来之后,好像就忘了那晚发生在酒吧里的事情,买了个小灵通手机,安安分分地做起了好学生。 “许方,从今天开始我要好好学习,考大学。”郑琪琪信誓旦旦说这句话地时候,手里正忙着给自己的小男朋友发消息,头也没抬。 那个年代,还不流行内卷,明明过得并不是多富裕,但是好像伸手就能抓住的机会还是蛮多的。 就像隔壁的阳溪二中每年就有一半的学生拿到高中毕业证之后直接进厂,流落在城市的各个角落。 从某种程度上,他们也算是从花街走出去了,被命运推着挤着,踏上了一条未知的道路。 可是阳溪一中的学生们好像在这方面有顿感力,他们感觉一道学校的大门,暂时隔开了他们和那个来势汹汹的成年人的社会。 要是这么比喻的话,门神一定是李双强。 “咔嚓——” 许方正准备睡觉,高研回来了,听她的动作,估计是在外面吃了饭喝酒了,把那铁门撞得哐哐响了起来,听起来有些吓人。 “妈?” “回来啦?!”高研一身的酒气,抓着许方的胳膊,示意她把自己往卫生间里面送,她想吐。 最近高研正盘算把花圈店往外扩一扩,留下给许方上大学的钱,她手里的闲钱可以让她扩大门面,甚至垄断花街的丧葬一条龙服务,甚至可以辐射到和平街,虽然这和高世乐一开始的想法有一点点的偏差,但也算是走在正确的道路上。 不知道是不是喝醉了酒,高研吐完酒开始胡言乱语,“要不然我办个婚庆公司吧,这叫什么来着?垄断一条龙!” 许方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高研是想把这花街的红白喜事儿都包圆了吗?! “要不你先洗个澡,然后睡觉?”高研喝了酒已经没有多少意识了,许方总不能就这么把她扔在卫生间里吧! 她正犹豫是不是应该要帮她洗个澡。 高研抬头看着她,想要说点什么话,最终一个字都没吐出来,只是淡淡地摇头,指着卫生间地门,“你出去吧,我洗个澡,帮我把衣服找一下。” 许方莫名其妙,还以为她今晚又遇到了许永昌那个傻逼。 “没什么,就是心情有点不好。”高研冷冷的,听不出什么情绪,许方一再逼问,她也没说什么,只是沉默,然后哭了。 “怎么了?”许方有些惊慌,从前高研用啤酒瓶往许永昌头上砸的时候也没这么哭过。 “没事儿,就是一会高兴,一会难过,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高研明明已经泪流满面了,却竭力在许方面前挤出一个很夸张的笑。 “妈!”许方扶着高研的肩膀,语气严肃,“我们是不是说过有什么事情一定不能隐瞒?” 自从高研离婚之后,她和许方相依为命,说好什么事情都要让对方知道,绝不隐瞒。 许方是这么做的,但是高研未必。 高研好像有很多秘密,她从来不说,可是这样迟早是会有情绪崩盘的一天的。 在许方的印象里,高研一直是一个开明的妈妈,在花街长大的孩子,就没有不经历过毒打的,可是许方没有,一方面是因为她听话,另一方面是高研对她一直都很“溺爱”。 曾经,高研说过,只要许方不无理取闹,想要什么她都能满足。 高世乐去世前,高研就在县城里面的一家私立医院当护士,许永昌就带着许方住在花街。 许永昌前半辈子没什么大本事,年轻的时候可能凭借着自己聪明的脑子,赚了点小钱,人到中年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脑子就跟一夜之间飞走了一样,整个人变得偏执又古怪。 他有点手上的活,为了照顾许方,就在花街周边接洽一点装潢的散活,拿了钱就一掰两半,家里留一半,自己花一半。 装潢的活不是每天都有,很多时候他都要早起在花街的街尾“趴活”。 每每这个时候,许方就拎着一袋豆浆捏着两块糍糕站在他旁边吃得嘴油乎乎的。 早起许方的头发乱糟糟的,胡乱中分扎着的两个小辫子从来不对称。 等到许永昌揽到活了,许方才被允许去上学。 也不知道是许永昌松她,还是她松许永昌。 这样的状况维持了一年多,直到高研辞职回到花街,在镇上的卫生院上班。 日子过得紧紧巴巴,可是许方不觉得有什么奇怪,因为她身边多的是这样的父母。 有的甚至都是单亲,或者说是父母双方都在外面打工,只和爷爷奶奶在一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