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国库空虚,太子为平衡朝堂各方势力,与南太傅、阮净远商议决定,先拿风月阁开刀,试探其余势力的态度。 太初二十五年,齐玉宣奉旨查封了风月阁,秋辞梦并不知宣三娘做出了何等的让步,最后保下了她一手创立的风月阁。 为了满足他们的胃口,韶惜死了,江风落死了,甚至连一向高高在上的南钰溪也只能退而求次地替江楼周转。 这般污浊的世间,还有什么值得她秋辞梦留恋? 不,不对。 秋辞梦突然念起一件未完成的事。 此事未成,她绝对不能死去,白茫茫的世界轰然倒塌。 札香寒凭借微弱的烛光,眼尖地瞧见秋辞梦扇动的睫毛,连忙端起一直温热的药碗,用勺子舀了一勺,耐心地喂给秋辞梦。 “咳咳咳——” 秋辞梦下意识地喝了一勺药,药水直冲喉咙,她还未完全苏醒,被呛了一口。 “辞梦!” 札香寒立刻放下手中的药勺,将秋辞梦扶起身替她顺气。 韶惜走后,在风月阁中,唯一能说得上点话的就剩秋辞梦了。 札香寒认为,她和秋辞梦姑且算是一同长大的朋友。 “辞梦,你快些醒醒,我有天大的好消息告诉你!” “辞梦,你再不醒,江大人可真无家可归了。” “辞梦,妈妈说,我们自由了。你以前不是最想离开风月阁吗?” 在札香寒一遍又一遍的呼喊中,秋辞梦慢悠悠地睁开了双眼。 第76章 辞归去 “你终于醒了!” 札香寒一脸惊喜地看向秋辞梦,立刻转身从桌面上拿起一张薄薄的黄纸递给了她。 “这是你的卖身契,妈妈今日交与我。” 秋辞梦接过这张薄纸,暖黄的烛光映衬着这张尘封已久的契约。 她是风月阁上任花魁的女儿,母亲生下她后一直郁郁寡欢,两年后便撒手人寰。 风月阁以前不叫风月阁,秋辞梦并不知它以往的名字,但在宣三娘从上一任老鸨手中接下它后,京城里就多一个名叫风月阁的脂粉楼。 似乎自从记忆开始,秋辞梦就一直长在风月阁之中。 “你,唉。” 札香寒端起那碗煎好的草药,面色复杂地对秋辞梦说道: “辞梦,对不住,之前在刑部大牢外,我曾说让你见一次江大人,我食言了。” 语气满是自责。 “无碍。” 秋辞梦主动从札香寒手里拿走那碗为她准备多时的草药,一鼓作气地喝尽。 苦涩的草药味在秋辞梦的口中弥漫,逐渐安抚了她焦躁不安的心。 札香寒瞧见秋辞梦这等行为,一直高悬的心终于落了下来,原先还担忧秋辞梦会想不开做出自残之事。 “香寒,你且讲讲在我昏睡时,发生了何事。” 秋辞梦垂下眼睑,淡淡地开口询问。 札香寒:“妈妈把风月阁关了,遣散了小厮和其余的姐妹们。今日凌晨,妈妈将你我还有韶惜的卖身契递给了我,然后便离开了风月阁。” 秋辞梦:“妈妈可是将风月阁卖给了他人?” 札香寒想了片刻,决定向秋辞梦托盘而出。 “辞梦,妈妈器重我,除去韶惜死的事情一直瞒着我外,剩下的事,我略微有所得知。” “你也知妈妈同宫中那位是老相好,朝堂上的斗争我不懂,但我们风月阁能做这么大,与宫中是有一定关联的。” “或许妈妈关闭风月阁,是受了宫中的旨意呢?亦或者是为了保护我们?” 秋辞梦不由得感慨,事到如今,札香寒还能为宣三娘说好话。 韶惜死的时候,宣三娘视而不见。 札香寒和韶惜感情深厚,秋辞梦以为札香寒会与宣三娘撕破脸皮,结果札香寒却似乎选择谅解了宣三娘。 思及此处,秋辞梦只能强行克制自己的情绪,转移话题,“香寒,今日可是过了除夕?” 札香寒“嗯”了一声,“正月初一了。” 旋即她又追问秋辞梦,“你可有何打算?” 秋辞梦双手端着那药碗,面色如常地回复道:“先去乱葬岗接无思回家。” 刑部大牢有个不成文的规定,若是犯人意外死在了牢狱之中,狱卒去找身干净的衣裳替他换上,然后抓住他的拇指,沾点他的血迹,按在写有他罪状的供纸上。 供纸呈交上去,上面的大人满意了,狱卒就可以用一席竹帘或者一床破布被子之类的,把人卷起来,清晨运往城外的乱葬岗一丢。 剩下的,便于他们无关了。 乱葬岗位于京郊十五里外的一处深山之中。 秋辞梦婉拒了札香寒陪同,孤身一人前往乱葬岗。 车夫驾驶着马车停在了乱葬岗的附近,便要求秋辞梦下车自己前往。 听闻乱葬岗那里是厉鬼横行,夜夜嚎叫。 曾有人路过此地,回家不到两日,竟然得了疯症,家中请老道士来驱鬼,道士见了他一面,断言他被厉鬼缠身活不过今夜。 结果那人当夜就自缢而亡。 车夫越想越后怕,担忧自己被厉鬼缠身,拒绝了秋辞梦递给他的银子,丢下秋辞梦赶忙回京城。 秋辞梦只得无奈地收回银子,转身朝乱葬岗走去。 “呦,正月初一,秋辞梦你来乱葬岗为何?” 秋辞梦寻声看去,浑身的华丽珠宝,金光熠熠的,让她不得不退后几步,否则双眼经不住这般糟蹋。 南钰溪在莲竹的搀扶下缓缓地走出马车。 “秋辞梦,我前两日听闻你病倒了,如何身子可安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