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乔妤像小孩子做了坏事一样委屈又心虚地看了符晏卿一眼,看得天生保护欲爆棚的符晏卿恨不得亲自把乔妤抱到床上用软被子裹起来,连声音都轻柔了:“撞到哪了?我看看?” 乔妤盯着符晏卿,眼圈倏地红了,眼泪居然说流就流,恨不得像喷泉一样往外淌。 符晏卿哪见过这种场面,印象里乔妤虽然总是一副小白兔的模样,但也从来没掉过眼泪,不由得怀疑自己刚才吓着人家了,连忙拽过乔妤的手:“怎么了这是?乔乔,是哪不舒服吗?是我不好我不是要凶你,膝盖疼吗?哪里不舒服告诉我行不行?” 符晏卿头一回这么耐心地哄人,自己都肉麻得抖了三抖,本来以为会有效果,谁知道乔妤哭得更凶了,不知道哪个穴被点中了,眼泪像串起来的珠子,止不住地往下掉。 符晏卿怕乔妤哭得没力气,只好把乔妤揽在怀里,让她趴在自己肩膀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抚着她的后背,轻言安慰:“好了好了,没事了,乔乔乖,不哭了……” 等过了一会,乔妤哭得不那么厉害,能说话了,符晏卿才听见她轻轻的声音:“疼……” 符晏卿一颗心都化了一大半,柔声哄道:“哪里疼啊?” 乔妤脑子一半在地球,另一半早就升天了,说话根本不由大脑控制,她本来想说妈妈的巴掌很疼,烟灰烫在胳膊上很疼,学校厕所的拖把捣在肚子上很疼,不小心撞翻了桌子上的水杯后父亲的殴打很疼,这些疼都很疼,让她好像被钉死在小小的黑黑的方桶里,没有办法呼吸,也没有办法流泪。 可是话到嘴边,她什么都说不出来了,那个方桶就藏在她心里,潜意识把这些疼痛锁在里面,烂得流脓也不想往外倾露一点,嘴上道:“鹿头的勾子……很疼。” 符晏卿:“……” 符晏卿怀疑喝个酒给乔妤喝发烧了。 折腾半天,乔妤估计是真累了,没一会就伏在符晏卿肩膀上睡着了,符晏卿把她挪到床上,那热毛巾擦干净了那些泪痕,用软被子把乔妤裹起来,躺在旁边安安静静地看了一会。 灯关了,窗帘拉起来,符晏卿发现乔妤睡得并不安稳,眉头紧锁着,有时候还会小小地抽气,不知道做了什么噩梦。 符晏卿手搁在被子上,像哄小孩一样有一下没一下地拍着,看着乔妤流畅的脸型,心里有股不好的预感,关于乔妤那些自己并不了解的过去。 JT刚成立的时候是配了心理咨询师的,奈何人队的成员们心一个比一个大,符晏卿就更不用说了,压根用不上,所以咨询师一直住在后面二队和替补的基地里,只有佐伊忙疯了压力太大的时候偶尔会去找她聊天。 符晏卿掏出手机,扒拉半天找了咨询师的微信,让她明天过来一趟一起吃顿饭,然后看到了别的流氓软件弹出的广告——来测测你的旧情难忘。 啊,夜晚,无数个情绪喷发的夜晚,无数有情人难以入眠的夜晚,夜晚像个魔鬼,连符晏卿这种心冷似铁的女人都忍不住敞开情感的闸门。 符晏卿脸上面无表情,手指很诚实地点了进去,答了几道题后,对弱智的自己深感无语,胡乱关了手机也睡起来。 符晏卿并不了解流氓软件,此刻刚刚散场的松松满怀对过去的感慨以及对未来的满满鸡血,想发个斗志昂扬的朋友圈,随手一刷,刷到了符晏卿在并不知情的情况下分享的小游戏。 【我在“不当老婆的狗”小游戏中获得了0秒的好成绩,你也快来试试吧!】 松松以为自己终于老年痴呆了,盯着备注看了半天,确定确实是拨云没错后,在评论区缓缓叩了一个“?” 然后再一刷新,在役的退役的,认识的不认识的,大大小小多多少少的“?”排满了符晏卿的评论区,符晏卿本人并不知道自己晚节不保,还美美搂着乔妤睡得正香。 乔妤做了一个梦,梦到自己上幼儿园的时候。县里的小幼儿园刚来了一个大学实习生老师,长相温柔,轻声细语,在午睡起来给乔妤扎小辫子的时候,发现乔妤后脖颈下面有一块印子,好像是烫的,形状圆圆,让人很容易联想到一些不好的东西。 老师给乔妤扎好辫子,认真地问道:“乔乔,有人欺负你吗?” 乔妤理所应当地乖乖回答道:“没有啊老师,大家都对我很好。” 乔妤的表情毫无破绽,乖巧又自然,带着小朋友的稚嫩和不解,于是老师以为可能是什么时候不小心留下的,没有再多问,但对这个像娃娃一样的同学也多留了点心眼。 直到第二天,老师发现乔妤总是无意识地挠手臂,撸起乔妤的袖子,发现了一块新的烫伤。 乔妤听见老师对自己说:“乔乔,老师今天晚上去找你爸爸妈妈聊聊天好不好?他们什么时候下班呀?” 不好,乔妤心道,别来,求你了。 乔妤听见自己软软的稚音:“六七点吧,妈妈下班会来接我的。” 乔妤的妈妈是个温柔大美女,爸爸更是温文尔雅一表人才,老师坐在布置温馨的客厅里,看见电视附近一家三口的照片,还有墙壁上被珍藏起来的小朋友涂鸦,以及连烟灰缸都没有的茶几,怀疑自己想偏了。 老师看着乔妤妈妈极具欺骗性的白花脸庞,忍不住和盘托出:“我看到乔乔胳膊上的烫伤,有点不放心,想问一下家长知道这件事吗?” 乔妤妈妈惊讶的表情一闪而过,轻轻拉过乔妤的胳膊,来回看了看,担忧道:“妤妤,这是怎么回事呀?学校里有人欺负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