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好看。” 莲旦身后,传来沙哑的嗓音,缓缓的,沉沉的。 莲旦回过头去,惊喜地发现,陈霜宁终于清醒了。 他将窗子打开,让陈霜宁可以看清窗外的样子。 两个人在初升的朝阳下,依偎着,坐在一起。 …… 冷杉的消息两三天来一次,都没有什么进展。 西疆地广人稀,出了黑石城,找人的难度相当大。 陈霜宁昏睡的时间越来越长,有一次足足睡了三天才醒。 醒来后,却是连粥都喝不下了。 莲旦问他想吃什么,陈霜宁想了很久,说:“想吃你做的红枣糕。” 这客栈的后身,就是条挺热闹的街道,每天都有早市。 现在时间还早,莲旦让保护他们的两人守着陈霜宁,自己赶紧拿了银钱下楼去买枣子。 他和店家说好了,要借他们的厨房一用,店家已经答应了。 到了楼下,莲旦找了一阵才找到卖枣子的,陈霜宁难得有想吃的东西,莲旦挑了最好的枣子,刚称好付了钱,要往回走,就察觉出不对劲来,有人在跟着他。 莲旦心跳如鼓,本来往客栈而去的脚步,不着痕迹地换了个方向,在各处摊位走走停停。 在确认身后那人确实一直在跟着自己时,莲旦咬着嘴唇,穿过早市和繁华的街道,快步往附近的住户那边走去。 在转过一个拐角后,莲旦迈开脚跑了起来,顿时,身后的脚步声也跑了起来。 但莲旦肚子大了,动作没那么灵活,在又拐过一个拐角时,他被地上堆积的木头绊了一下,眼看着就要摔倒在地上。 就在这时,一只手从他身后提住了他衣领,硬生生将他提了起来。 莲旦惊魂未定地站稳,猛地转身戒备地看向对方,还没等看清来人,那人已经又一次朝他伸过手来。 一柄短刀刷的一声出了鞘直奔那人面门而去。 那人“咦”了一声,倏地后退一步,躲开这一刀,又向前,一掌凶悍地朝莲旦劈来。 莲旦咬着牙,又是一招化解了对方的攻势。 “咦?”那人疑惑地出了声,准备击出去的带风的拳头突然停了一下。 莲旦趁机将霜若教他的第三招使了出去,短刀直奔那人胸口心脏处而去。 “等……等等……哎呦……,”那人连连狼狈后退,躲开了莲旦这一刀,但也一屁股墩儿坐到了地上。 莲旦终于看清了这人的样子,顿时愣了一下。 这人坐在地上,揉着屁股,指着莲旦腰上的玉佩,说:“那是我徒儿的玉佩,怎么在你身上?我还以为你是小偷咧,不过你这招式也是我徒儿的,难不成你们认识?” 莲旦早已回过神来,听到对方这话,他并没放松,而是拿着短刀小心地靠近过去,将那短刀逼在那人下巴处,那人又是“哎呦”地叫了起来。 莲旦皱眉道:“别吵。” 那人就闭上了嘴。 莲旦抬手,在他脸颊和发际间摸索了一阵,那人虽然年岁大了,但也还是闹了个满脸通红,磕磕巴巴道:“你这个哥儿可真是……。” 哐啷,手里的短刀掉到了地上,莲旦睁大了眼睛,看着眼前这人,喃喃道:“你……竟然是风行舟!” 第55章 长乐 原来,当年教主死后,教内大乱,右护法存了私心,在逃跑时,将风行舟挟持了。 风行舟医术独步天下,武功却非常一般,只比市井上的混混强一点。 很少人知道,他用毒也很厉害。 在去西北的路上,右护法着了风行舟的道儿,人虽然没死,但也被重创。风行舟趁机逃离,但他不知道大宅那边是什么情况,不敢回去,也不敢贸然联系霜若他们,便只好一个人在西北躲躲藏藏,靠着做游医赚钱度日。 后来,有商队雇他一起去西疆,他便跟着来了。 这里消息闭塞,地广人稀,景色壮美,瓜果丰富,是藏身的好去处,他便没再随商队回去,就这么在西疆待了下来。 他被那右护法吓破了胆,在对方手上没少吃苦头,在西疆,他也不敢在一个地方停留太久。 经常是一个地方待个十天半个月,就换下一个地方。 之前他在黑石城,不过待了五六天,在发现自己酒醉误事,有人注意到自己后,后悔不已,连忙跑到了朱雀城,在朱雀城住了十几日后,又来了这琉璃城。 如果不是碰巧遇到了莲旦,风行舟本打算今天就离开这里,去下一个地方了。 风行舟听说魔教早已散了,左右护法都已经死了,顿时唏嘘不已。又听了陈霜宁的情况,不由得扼腕。 这些被魔教掳走的孩子们的事,他都一清二楚,也知道陈霜宁是霜若的亲哥哥,当年陈霜宁虽说是因为教主用霜若的命来威胁,而不能认自己的妹妹,但不可能真的做到毫不关心。 他和风行舟一年总要通信几次,也算是老熟人了。 所以,一听说陈霜宁毒发了,身体情况很差,风行舟二话没说,就跟莲旦一起回了客栈。 陈霜宁早上刚醒了一阵,这才没多久,再回去时,人已经又昏睡过去了。 屋子里静悄悄的,窗子都关着,有隐约的喇叭声传了进来。 风行舟坐在床边,给床上人凝神把脉。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收回手,叹了口气。 莲旦心里一沉,问道:“情况如何?” 风行舟摇摇头,说:“晚了。” 莲旦眼睫颤了颤,脸色一下子白得吓人。 风行舟说:“再早三个月,我都有八成的把握,现下,只有五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