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旦都是眼前一亮,问:“那丢了的钱到底是怎么回事?” 莲叶道:“钱袋子确实是让人掉包了,可掉包的不是别人,是他们家的老三。” 莲旦和唐花吃惊地对视了一眼。 莲叶继续道:“郑老三赌钱输了还不上,就动了他哥礼钱的主意,然后嫁祸给我家青义。” “其实,他们家来我家闹过一次后,便弄清楚是郑老三干得了,他们冤枉了人,但是这钱已经还出去了,一分不剩了,那债主是有点势力的人,他们不敢轻易惹,便干脆将计就计,想着把我们家地要过去,弥补这窟窿。” 唐花气愤不已,骂道:“这郑家人真缺德,现在就是罪有应得。” 莲旦坐在一边,微微皱着眉头,好一会儿没吱声。 唐花推了推他,问道:“你想什么呢?” 莲旦回过神来,说:“我在想,怎么这么巧,这威虎帮怎么正好这时候出事了。” 唐花说:“嗨,管他呢,反正没了是好事,以后可不用受郑家欺负了。” 莲叶也笑道:“村里人都因为这事欢欣鼓舞的,他们也没少受郑家人欺辱,因为郑家在这里,那些威虎帮的人常来,没少在村里做些恶事,这下总算能是太平了。” “以后啊,可以踏实过日子了。”莲叶抹了抹眼睛,感慨道。 莲旦高兴地抱住姐姐,心里的怀疑暂时压了下来。 …… 送莲旦他们出门时,莲叶还和他说:“我家这回能撑过来,全靠你家相公,要不然就算郑家完了,我们也没钱治病,这三条人命就不一定怎么着了。” 听姐姐提起陈霜宁,莲旦又是一阵酸楚,心里的话憋久了,像块石头卡在那里,时不时要震颤晃动几下,让他心里又难过又自责,还有些说不出的隐隐期盼。 莲旦不想姐姐有负担,便佯装轻松地笑道:“都有难的时候,家里我和姐姐最亲,以后说不得有事也要姐姐帮我的。” 莲叶又抱了抱弟弟,两姐弟在门口又说了会儿话,莲旦便和唐花一起,往回走了。 回去以后,莲旦又蒸一大锅枣糕给李家送去,过几天,又做了一双小棉鞋给他家小花送了去。 唐花嘴上说不用,脸上笑得特别灿烂。 虽说两个哥儿现在关系越来越近,李富也是个好说话的,但唐花家里有公婆,这次唐花陪莲旦去看姐姐,家里孩子和其他活必然要交给公婆,莲旦来送东西,他公婆都眼睛看到嘴里吃得到,自然也高兴。 以后再有这样的事,唐花也好跟家里开口。 …… 灵匀山上,灵匀寺。 一间禅房门外,间或有低低的咳嗽声从屋子传出来。 一身鹅黄罩衫的美丽少女端着托盘立于门前,道:“宗主,该吃晚饭了。” 门里,过了一阵,才有沙哑的嗓音缓缓回应道:“进来吧。” 雪冥轻手轻脚地进得屋内,将托盘放在床榻边上的矮桌上。 托盘里,是一碗精致的肉粥,四碟清淡小菜。 陈霜宁伤得很重,需要好好调养,辟谷丸不宜再吃。 为了避免再出现被下毒的事,每顿饭都是雪冥亲自在厨房做的,并且整个过程里都看着,绝不离开,就算临时有事必须离开,她也会让柳叔齐代为看着,要么就干脆全部扔掉,重新再做。 托盘放在桌上时,发出轻轻的碰撞声。 床上的人微微侧身,斜倚在床头的软枕上,他一手搭在被子上,一手拄额,衣衫柔软的面料服帖地勾勒着他的身形,长发披散着,柔顺地垂在他脸侧,将他大半张脸都遮盖住了,床榻外的人只能看见他露出来一点的肤色苍白的下巴,给人以精致而脆弱的感觉。 “柳叔齐呢,事情都办好了?”沙哑的嗓音低低地问道。 雪冥回应道:“办好了,他还在善后,但是让人传回消息了。江湖上,以后没有威虎帮了。” 陈霜宁满意地“嗯”了一声。 雪冥的脚步还是没动,眼睛看着矮桌上的吃食。 陈霜宁没看她,但好像明白她在想什么。 他悠悠地叹了口气,说:“出去吧,我会吃的。” 雪冥躬身行了一礼,这才退出禅房。 她知道这些日子以来,对方并没有胃口,初时几乎整天都不吃一口,直到后来,应该是看出来这饭是她亲手做的以后,就算再不想吃,还是多少会吃一些。 雪冥并不想逼他,但她是个大夫,而且是医术颇高的大夫,她太了解陈霜宁目前的身体状况了。 …… 北方冬天的白天特别短,早上起来时,天还是蒙蒙的不大亮堂,中午的时候有阳光了还算舒坦,可这可贵的阳光还没晒够呢,就西斜起来,到这时候,外面就开始特别冷了。 太阳落山的速度也很快,走在路上,几次回头看西沉的夕阳,位置都不一样,等到彻底看不到时,天就黑了。 彻底黑天时,其实还没到吃晚饭的时候呢。 屋里黑得看不清了,莲旦点燃了油灯,一点火苗窜起来,又很快弱下来,徐徐燃烧着。 小旦现在没有以前好带了,爬得飞快不说,还能扶着东西站起来走一段,稍微不小心,就要摔一下,要么就要乱抓东西往嘴里塞。 莲旦带他带得,是又高兴又累。 这会儿锅里的小米粥还在小火熬着,菜切好了就等下锅了,小旦自己玩腻了,颠颠地扶着床沿就往外屋走,被莲旦给拦截下来,抱在了怀里。 小旦在他怀里直蹦,这胖宝沉得不得了,差点把爹爹坠个跟头,莲旦忙扶着墙站好了,在孩子小屁股上拍了一把,小旦不仅不哭,还嘎嘎地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