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高睦带舞阳公主出京的事情,如果皇帝较真,就是抗旨不尊的罪名,各位驸马不敢掺和,空气依然僵硬。 “说起京外,东山上的桃花是一绝。”孙文昺神色自若,“我小姑姑最喜欢吃桃花糕,可惜如今是冬天了,不然小姑父真该带她去看看。” 话题转到风景上之后,驸马们的心神都轻松了许多,他们纷纷说起了京外的景物,总算打破了冷场的局面。 第25章 宫中不缺皇帝的耳目,驸马这头的情况,自有内侍告知皇帝。归宁宴上,皇帝当众笑道:“高睦,锦衣是个坐不住的性子,朕答应过锦衣,让驸马多陪她去京外转转,你可不要忘了。” 皇帝这句话,等于要求高睦带舞阳公主出京,昨日强行出京的事情,自然也就算不上抗旨不遵了。 “臣不敢忘。”高睦心弦一松。 昨天,远离京城之后,高睦才让舞阳公主下车,出入京城时,又让舞阳公主一直坐在车中,连脸都没外露。高睦料想,无论皇帝是顾虑舞阳公主的安全,还是顾虑舞阳公主的名声,既然都没有出纰漏,以皇帝对舞阳公主的宠爱,应该不会计较出京之事。现在看来,她猜对了。 有了皇帝这句话,今后,舞阳公主出京,不再是问题,她昨天说给舞阳公主的那个“下次”,也不愁不能实现了。高睦为舞阳公主感到了高兴。 宫禁森严,不便留宿外男,即便“驸马”是皇帝的女婿,也不例外。按照旧例,公主、驸马新婚回门时,归宁宴后,便该出宫回府,皇帝却特意留下了舞阳公主夫妇,还让刘贤妃安排晚宴。 舞阳公主在宫外睡了三天,有点想家,正想在宫中多呆一会儿呢,自然是喜滋滋地与刘贤妃回到了长乐宫。她没忘记高睦,本打算喊高睦一起去长乐宫,高睦却被皇帝单独留下了。 “此番婚事,害你失了世子之位,委屈你了。”皇帝对高睦说道。 “能与舞阳公主喜结连理,是臣的福分。” 面对皇帝的客套话,高睦当然是要推辞的。不然的话,当了驸马都嫌委屈,岂不是轻视皇室?况且,与舞阳公主“成婚”以来,高睦确实没受什么委屈。 “你能这么想就好。”皇帝意味深长地说道,“你好好与锦衣相处,朕这个做岳父的,不会让你吃亏。” 皇帝话里的意思,似乎会把高睦的爵位补回来,高睦都已经与越国公平辈了,还能“兄死弟继”不成? 无论是王夫人还是高睦本人,都瞧不上越国公世子的位置,可是,皇帝定下的嫡长子袭爵制度,注定了高睦这个“嫡长子”没有让位的余地。因缘际会,借助舞阳公主这场假婚姻,高睦好不容易才摆脱越国公府这个烂泥坑,完全不想再掉回去。如果不是王夫人还在越国公府,高睦这辈子都不想再踏入越国公府的大门,她又怎会希望皇帝再多事? 为了阻断皇帝的意图,高睦表示:“臣有公主,心满意足,不觉得吃亏。皇上放心,臣此生愿倾尽所有,善待公主。” 皇帝记得,他派太子试探高睦那次,高睦就说“世子之位,与舞阳公主相比,不值一提”。作为父亲,女婿愿对女儿“倾尽所有”,固然值得欣慰;作为皇帝,他却想到,高睦一颗心全在儿女私情上,恐怕难堪大任。 不过,皇帝不缺臣子,就让高睦安安心心地给锦衣做个好夫婿,也挺好。皇帝笑道:“又不是上朝,怎么还叫‘皇上’?” “父皇。”高睦改口,拿出了舞阳公主对皇帝的称呼。 “嗯。”皇帝满意点头,“你心系锦衣,是好事,不过也不能凡事都由着她的性子。女贵贞静,无故不出内宅,成妇之后,更应如此。从前锦衣年幼,还是个孩子,朕才特许她出宫玩乐,你不要学朕。” 皇帝的意思是,舞阳公主结婚之后,应该老实待在宅院内,高睦昨日不该带舞阳公主出京。 如果是个胆怯之人,听出皇帝隐晦的批评后,都该跪地告罪了,高睦却想起了王夫人那句“笼中鸟雀”。 可以在御道跑马的舞阳公主,成婚之后,也注定被关入囚笼中吗? 舞阳公主策马扬鞭的欢悦浮现在高睦脑海,高睦完全无法想象舞阳公主困锁在后院的样子。她咬了咬牙,叩首道:“公主喜欢游乐,臣不忍委屈公主。” 皇帝虽然要求公主恪守妇道,却不愿他的女儿真被外人压一头,哪怕这个人是女儿的夫婿,也不行。是以,皇帝其实根本不指望高睦管束舞阳公主,只是提醒高睦注意分寸,不该做的事,不要陪舞阳公主乱来。 不过,昨日锦衣本来是骑马出门的,有高睦一起,就改成了乘车,可见高睦是个懂分寸的人。皇帝对高睦,还是放心的。 锦衣的性子,真要是整日拘在公主府,没准会闷出病来。皇帝也不愿打击新女婿的爱妻之心,他虚扶了高睦一把,笑道:“都说了不是上朝,翁婿之间,动不动就下跪做什么。你与锦衣新婚燕尔,偶尔出府同游,自是夫妻佳话。只是锦衣身为公主,理应垂范天下,做天下妇人的表率,万不可有失体统。你可明白?” “臣明白。多谢父皇。”高睦听懂了,皇帝允许舞阳公主出游,但是必须有她这个“驸马”陪同,而且不能损伤皇室的名誉。 皇帝有些好笑。高睦口称“父皇”,明显是以女婿的身份,替舞阳公主“多谢”。高睦对锦衣如此死心塌地,倒不枉费锦衣当初那场绝食。朕的掌上明珠,果真的有福气的……不过,锦衣看上高睦,是因为高睦对小乞丐心善?高睦痴情于锦衣,又是为何呢?